答那人颇为可惜地砸了咂嘴,“可怜他那六十多岁的老娘,吃了那么多苦让儿子读书,好不容易有点能耐了,眼看着能过几天好日子了,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唉,也是命苦啊。”周围听着的人也是一阵的唏嘘。
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哎,既然要送葬,怎么不往城外去,这么多人抬着棺材是往哪去的?还有,不是说知府衙门帮着办身后事么,怎么我看着这些人里不像是有公门的人呢?”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也察觉到了不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嗐,看他们的要去的方向,好像就是衙门那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有什么猫腻?”事关官家衙门,百姓们对此自然是十万个好奇,当即也不管是不是晦气了,互相问了问,就结伴跟在送葬队伍后面,随着一同走了。
所过之处有百姓眼见一群人跟在后面,也好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于是整个队伍越聚多大,等到了最后,已经是浩浩汤汤一大群人了。
前头的送葬队伍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一路走一路往外撒纸钱,所过之处皆是被纸钱铺满,原本干净的街道也因此变得有些阴森。
“停棺——”
随着一声高喊,四个抬棺的大汉喊着号子将肩上的木棺卸下,木棺磕在石板路上,发出“嘭”的一声沉闷声响。
眼见他们竟然真的在衙门口停下来了,随行而来的人群瞬间沸腾成一片!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吴良他娘是想跟知府大人要赔偿不成?”
“不能吧,这老太太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那她干嘛让人把棺材卸在衙门口?难不成吴良的死另有隐情?”
“这也说不准啊,这人死得确实很突然。”
······
身后人群中议论纷纷,前头送葬的人似乎都没听见,年轻妇人在吴良他娘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吴良他娘摇了摇头,随即松开女子搀扶的手臂,年迈的身子颤颤巍巍地迈上衙门口的台阶,一步接着一步迈得极稳,尽管艰难,但也没让其他人搀扶。
众人噤声,疑惑的目光落在老太太的身影上,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老太太艰难登完所有台阶,径直走向府伫立在衙门前的鸣冤鼓下,伸出枯木般的双手,费力握住沉甸甸的鼓槌,用尽全身力气击打鼓面!
“咚!咚!咚!”
“知府大人!民妇吴李氏,前来领回吾儿尸身入土为安,请知府大人成全!知府大人!民妇吴李氏,前来领回吾儿尸身入土为安,请知府大人成全!”
······
“大人!大人!”一名身穿官差服饰的捕快一路跑到府衙后宅,刚想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孙辉那张圆饼似的大脸。
“吵什么吵什么?没看本官还在休息嘛!”孙辉语带不满,匆忙套上的中衣还未系衣带,圆鼓鼓的肚子挺出个硕大的半圆,让人不免替他担心有这么大一坨ròu在,平时走路会不会偏沉。
捕快焦急说道,“大人,吴良的老娘带着口棺材在门外击鼓,说是让您把她儿子的尸身还给她入土安葬。”
“什么?吴良的老娘?”孙辉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妇人也敢来衙门口敲鼓?呵,不用管,随便找几个人把她打发了就是了。”
孙辉不满说道,“这么点事还用来问本官,要你们有什么用。”说着就要重新回到屋里。
捕快赶忙将他拦下,“大人,若是只有一个老妇人咱们也就把人撵走了,可是······”
捕快一脸为难,“可是她弄了一队送葬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过来,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如今都围在衙门口呢,要是咱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赶走,百姓该怎么议论您啊!”
一听这个,孙辉困顿的神情为之一振,“外面一共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