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这样,睁着令人想要吻上去的水蓝色大眼睛,半好奇半局促,问:“那我……真的是个骗子吗?”
伏黑甚尔:“不是。”
鲤生看起来挺满意这个答案,眼睛弯了弯:“我就说嘛!”
“是我一直在骗你。”甚尔说,“就跟一开始就骗了你学费一样,我骗了你四年。”
泉鲤生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似乎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突然自爆是在做什么,听起来他是受害者没错,但除了被骗学费之外,他没有其他实感。
自然而然的,鲤生的反应也在甚尔的预料中——
“要不你……详细讲讲?”
是好奇心呢。
泉鲤生当然会觉得好奇,他是可以为了写作变成小疯子的类型,不要钱也不要命。伏黑甚尔再清楚不过了。
“一开始我想赚两份外快,所以等着拿了你的钱再把你宰了。”甚尔说。
泉鲤生:“哇,人渣!……等等,我怎么还真的搞出包——”
包养的事情了?!
蓝眼青年对自己痛心疾首,倒是没追问另外一份外快是怎么回事。
“接着我发现你的那份工资太难领了。鲤生,你很慷慨,又很刻薄,提了我绝对最不到的条件,投入时间成本太多,所以我只能接着骗下去。”甚尔说。
泉鲤生:“我这不是挺机智的嘛。”
伏黑甚尔懒懒点头:“所以最后你大获全胜。”
这样的收尾明显不能让泉鲤生满意,尤其是其中还存在着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的错误:“那我干嘛要跑?足足十六次?”
甚尔闷声笑:“你问我?”
说这位先生是诈骗犯还真没错,拿着令人好奇的话题勾起人的好奇心,叙述却简单无味……甚至存在烂尾的嫌疑。
泉鲤生现在憋着一口气,他很想问清楚能组成血肉经络的细枝末节,但又感觉那样会打破现在还算和谐的气氛,将话题引到更加危险的地步。
问不问?
青年陷入挣扎中,视线在面前男人和床铺之间游走,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用纠结什么,因为他终究还是会想起来的。
既然会想起来,那么就没必要把自己现在搞得狼狈了吧?
从眉头紧锁到大彻大悟,伏黑甚尔目睹了他表情变化的全过程。
甚尔熟知青年秉性,在与记忆所匹配的年龄阶段,这是个很擅长退缩的家伙,目的很重要,但逃避也很重要,两者相比,后者更重。
于是,伏黑甚尔慢悠悠开口:“问题问完了?”
“问完了。”
“报酬呢?”
泉鲤生沉默了一瞬。
“我才刚刚对你改观一点,先生,甚至没打算去计较你诈骗我的事情了……”
“你清楚那是最没价值的,你会恢复记忆,现在改观又能怎么样?”
“我一分钱也没有!”鲤生破罐子破摔,反倒像是更加跋扈的一方,并试图拿出他并不存在的威慑力,“况且等我想起来,我肯定会找你算现在的账的,先生!”
“脸扬得那么高是打算接吻吗?”伏黑甚尔轻描淡写地把青年的防线击溃,眼看着人红着脸哆哆嗦嗦,甚尔拿起无菌笔,“手给我。”
泉鲤生当然没动作。
甚尔挑眉,身体前倾了些:“看来你是真的很期待——”
“请!”鲤生猛垂下头,十分屈辱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