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真的没想让他们死啊……若是、若是四弟能是长龄那般的性子……”
官家怅然地嘀咕着,只觉腿也疼,头也疼,皱眉唤道:“王季丰,传御医,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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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离开文德殿时,沈惟清不便久候,已然离开。倒是许王与张娘子正立于文德殿外,等着众人出来后,好求见官家。
阿榆向许王行了一礼,“许王殿下,张娘子!”
她唤张娘子时已然直了身,却是真将她当许王府的寻常姬妾看待了。
许王不满地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张娘子却打量着她,抿唇微笑道:“当初见小娘子那幅残雪新竹,便知小娘子有不凡处。却不想竟如此不凡,快要翻了这天地了!”
“翻了这天地?”阿榆摇头,“张娘子,我做不到。或许,天地原来就是这样子,恰好近来归位呢?”
许王面色便白了白,盯向阿榆。
张娘子幽幽叹道:“小娘子,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助人方是助己。”
阿榆叹道:“我若那般宽容,尸骨早在临山寨化成灰了!张娘子慈悲人,必定实践着这话吧?”
“可叫你说对了!”张娘子眼底如有轻雾,袅绕浮动,幽缈动人,“罗娘子跟我说了不少故事,我都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惜,人不饶我呀!”
阿榆心中一动。
当日沈府收到道明她身份的匿名信,沈老
相公因此不敢让她嫁入沈家。
张媱如此说,难道那匿名信是许王府所为?
阿榆正暗自思索时,那边已有小内侍过来说道:“许王殿下,张娘子,官家有些不适,正传御医呢。你二人真要这时候求见?”
许王、张媱齐齐皱眉,再也没心绪跟阿榆较劲,急急地问起官家病情。
阿榆也不肯多想,转身离去。
真到万不得已时,或拐了沈惟清跑路,或独自一人跑路;真跑不掉时,也不过一身一命,无甚可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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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郊祭之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沈惟清既已站在寿王一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退缩,暗藏软剑随于寿王身侧,寸步不离。
阿榆也有些忐忑,商量着要不要让凌岳去暗中保护寿王几天。
但凌岳悄悄去瞄了一眼,很快又退了回来,说周山在,不用他去了。
周山,便是阿榆先前在昌平侯府见过的那名布衣高手。
他本隐于深宫,以护卫官家为主,极少露面。如今忽然出现在寿王身侧,无疑官家放心不下,竟将自己的心腹暗卫安排给了寿王。
当年周山、凌岳等数名顶尖高手都是先帝那时候特地觅高人培养出来的,师兄弟般相处过几年,彼此熟识。
凌岳自毁容貌,掩藏行迹,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周山等人。
凌岳有些烦恼,叹道:“我去寻寿王时与他照了一面,虽立时退走,还被他察觉,追出来寻了我许久,高问是否当
日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