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惨叫,虽已无力再战,却攒起临死前的力道,奋力将长刀往下一压,竟要将未及退开的阿榆砍作两半。
沈惟清惊得亡魂大冒,不假思索变了剑招,软剑歪向那长刀,迅速往上一卷,终于卸去大半力道,且令刀速大缓,阿榆终能持了剔骨刀安然退开。
但沈惟清这一分心,素衣上已着了一下,顿时鲜血洇出。
沈惟清一时也顾不得伤势,只冲着榆斥道:“你疯了!”
阿榆冷冷道:“怕什么!要么他们死,要么我死!”
沈惟清大致也清楚阿榆这等你死我活的心性是在临山寨的危机中磨砺而成,越是生死关头,越改不了这等搏命的心态,只得努力向她身边靠了靠,冀望能尽量为她挡下危机。
他向黑暗里看了眼,又急问道:“凌叔呢?怎么还不出手?”
“他今天有事,没来。”
“……”
沈惟清再好的涵养也想骂人了,“他能放心?”
平时在御膳房,在食店,好歹有城卫宫卫,有心人绝不敢大举动作。
可如今是出城,且和风口浪尖的寿王见面,凌岳他怎么敢!
阿榆此时却已回过神,高声向寿王叫道:“寿王殿下,有没有办法通知力微?”
寿王既放不下搏杀的好友和部属,又担心外面尚有埋伏,一时不敢擅动,还立于后院门口。
闻得阿榆之言,他忙道:“有!不过她应该出不来!”
沈惟清却回过神来,立时叫道:“殿下,快求救!
”
寿王惊吓之余,脑子早已转不了,但既然沈惟清也这般说了,他也不去多想,依言从袖中取出一枚袖箭,射向高空。
那箭上显然另有玄机,射向天空时便发出锐啸,且那啸声越来越尖利,在这深夜之中怕是五六里外都能听得清楚,更别说此处距玉泉观不过半里多路。
刺客们虽知附近并无巡守,却也怕引来其他帮手,攻势更加狠急,转眼又将寿王侍卫砍倒数名。
阿榆凶性大起,也不顾剔骨刀正是素日一寸短一寸险的典范,又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割断了一名刺客的脖颈。
沈惟清看她行险,冒死上前救援时,自己背上又着了一下,且阿榆右胸也着了一刀。
他叹道:“阿榆,你若真的不惜一死,为夫只能黄泉路上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阿榆心口一颤,继续找人搏命的念头便缓了缓。
沈惟清趁机将她一拉,用力扯到自己身后,并替她挡住了袭来的一剑。
而他的素白衫子上又已多了好几处血口,几乎半边身子都已被鲜血染红。
他看了眼阿榆,柔声道:“乖,拖延时间,护住寿王即可!”
阿榆冷静了下,站到沈惟清身畔,与他联手先阻住了眼前这波刺客们的强攻。
而另一边,侍卫们越来越少,根本拦不住刺客们的脚步,已有一名刺客突破封锁,奔到院门前,寒光四射的长剑直刺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