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藜还有些懵时,沈惟清却悟了过来,喜道:“阿榆,你、你味觉恢复了?”
阿涂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在宫里住了一阵,居然好了?莫不是宫内有厉害的医官开了药?”
阿榆入宫只是御膳房的厨娘而已,哪来的厉害医官为她诊治?
没了阿涂和安拂风的煎药和监督,她连林奉御开的药没再吃过。
她的味觉问题,林奉御看过,凌岳也找名医看过,都找不出原因。
沈惟清目光转过在坐之人。
身份地位不一,各有各的小心思小盘算,但此刻围绕在阿榆身边,目光里都是纯粹的热烈和欢欣。
都是喜欢阿榆的友人,不论她是秦小娘子,苏小娘子,还是凶残恶毒的匪中恶魔。
而她失去味觉的那段时间,一无所有,举世皆敌。
她需要活着,需要吃馊的饭菜,苦的树皮,涩的野草,腥臭的鼠、蛇、蛙……
失去味觉,她才能顺利地吞入那些恶心的东西,然后在那个冰冷无情的世界活下去,并用冰冷无情的眼神看向她的敌人……
于是,在尝尽那些令人作呕的食物后,她失去了味觉。
沈惟清慢慢理顺了最可能的原因,只觉心口阵阵发紧,轻轻拉过阿榆,将她扳入自己怀中。
秦藜看着空空的怀抱,张了张嘴,但没有吱声。
这等境况下,似乎扑入心上人的怀抱,比扑入小姐妹的怀抱更合适?
阿榆迷糊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忙挣开他,兔子般红红的
眼睛瞪向他,思量着要不要拿他让新得的剔骨刀开个利市。
沈惟清看她手指屈起,猜到她的盘算,哭笑不得,却摆出最端正最温雅的神色,柔声道:“阿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好生欢喜。”
阿榆:“……”
这刀没法扎了。
对沈惟清的这手以柔克刚,韩平北叹为观止。
正思量着要不要倒个油,让他摔个跟斗时,外面传来了寿王的声音:“我们来晚了,不知道还能讨碗寿面吗?”
柳娥眸子一亮,忙站起身相迎时,两名男子已步入屋内。
其中年轻些的身着宝蓝色圆领袍,雍贵俊秀,正是寿王;年长些的约三十上下,广袖博衣,萧肃雅淡,眉眼与寿王甚是相像,却多了一抹阴悒,脸色也泛着不见天日的苍白。
众人正觉这年长者陌生时,柳娥已讶异道:“楚王殿下?”
竟是原该幽囚于楚王府的大皇子楚王。
见柳娥目带问询,寿王已解释道:“大兄说闷得太久了,想沾沾人气,我便将他乔作侍从,带了出来。如今侍从还留在那边装睡呢,待这边吃完,我再将大哥送进去,换出侍从便是。”
“……”
听着简单得荒谬,但细想还真不太会出差错。
寿王来往惯了,谨小慎微,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且与监守的都知和禁军们熟识,无人会防他。今日端午节气,他侍驾归来后探望楚王,领着两三名侍从送些粽子点心什么的,再寻常不过。
这
黑灯瞎火的,守卫顶多提起灯笼照一眼,认出是寿王,再数下进出的人数没差错,也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