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力微、阿榆已扶着秦藜走到堂外,秦藜虚弱,已然无法行走,只能先在旁边廊道的坐槛上坐了休息,让力微去寻肩舆。
秦萱亦随在秦藜身后,眸光深邃平静,气度清雅隽永,依然蕴了往日那种不肯沾染尘埃的骄傲。
但秦藜看向她时,秦萱却站定身,依在裴潜身畔,问道:“阿姐今后有何打算?”
秦藜盯了眼她身后的裴潜,轻柔说道:“我自然要寻出杀我父母家人的仇人,然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秦萱道:“恩仇虽要紧,阿姐也要顾及身体。”
“我会的。”秦藜微笑着向她妹妹伸出手,“有阿萱陪在身边,我必定恢复得很快。如今我在一处道观休养,阿萱可愿与我同去?”
秦萱并未走向姐姐,转眸看了眼裴潜。
裴潜紧张,忽伸出手,握住她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秦藜的手便缰了下,慢慢缩回,依然笑道:“阿妹若不想随我去道观,我随阿妹同回秦家老宅如何?
多年未归,不知院里那株老香橼在不在?
记得春日里总是一树的小白花,吹得满地都是,仆役们扫不过来,阿娘便让我们姐妹帮着扫……”
秦萱微有恍惚,“在呢,如今挂了一树的青果子,待秋日里成熟,满树金黄,满院都是那果子的香。”
秦藜柔和地笑,“那时我们每年都叫人采了果子下来,分到各房
里放着,成月都香着,比薰香强。
我记得我们离开那年还酿了一坛香橼酒埋在老树旁,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不在。阿萱,我们回去挖了看看,可好?”
秦萱眼底晶莹,有泪水滚落,却很快擦去,退了一步,反握了裴潜的手,笑道:“阿姐,论理我的确该伴着你。只是你身畔这位榆娘子,着实让我惧怕得紧。
何况裴郎初到京城,我也需伴他几日。
不如阿姐先好生歇着,待裴校尉赴京陛见之后,弄清秦家之案原委,再叙姐妹之情,如何?”
秦藜的笑容便维持不住,额上虚冷汗水滚滚而落,压着胸口咳了两声,便晕眩得坐都坐不住。
阿榆忙扶了秦藜,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才不解地看向秦萱,“阿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鬼迷心窍了?”
秦萱便沉了脸,“阿姐才是鬼迷心窍,居然还相信你!”
她怒气浮上,拉了裴潜便走。
裴潜见状狂喜,轻柔问道:“萱娘,若你不想回老宅,可以回先前那宅子调养一阵。你和……”
他低头看萱娘小腹,心下无限欢喜和期盼,悄声道:“我必会好好待你们娘俩。”
秦萱道:“我信不过你。你对天立个誓言给我听。”
裴潜欣然道:“好,我立誓……”
他以指举天,正要立誓时,腹中忽然一凉,然后那凉意伴着麻木和微疼,循着血液,迅速往四肢百骸涌去。
他低头,正见秦萱持着
短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