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尚书面色倏变。
许王、韩知院也不由注目过去,再不知她为何忽然站在了秦萱那边。
不等窦尚书发作,阿榆自知失言般捂了下嘴,向窦尚书屈身一礼,歉疚道:“小女子所说的,是那些被权势富贵迷了眼的人,不是在说窦尚书!窦尚书自是言出于衷,绝无虚词推托。”
她虽这般说着,但目光幽幽冷冷,扫过窦尚书时,眼底难掩讥嘲。
“我何尝不知,如江诚这等人物,未必在乎儿女的生死……”
秦萱无奈般长叹一声,“我也想过给江家下阿榆你当年说过的那种瘟药,可我走到井边时,正看到二姐儿带着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在玩,还给她们盛了井里的水解渴……”
众人听得毛骨森然。
敢情秦萱最初想杀的,是江家满门!
而那种瘟药,竟是阿榆提起的!
更诡异的是,自发现宣娘子竟是秦家小娘子秦萱后,阿榆的态度明显转变,方才分明在为秦萱说话;
但秦萱却在不动声色地铺垫着,要向众人勾画出阿榆凶残女匪的真实模样。
韩知院笑道:“阿榆小娘子并未叫你用瘟药害人,也未叫你用毒药杀人吧?”
秦萱一叹,“她要夺的是秦家小娘子的身份,借秦沈两家的婚约
,攀上沈家的高枝,只要杀秦家人就够了,杀江家人做什么?”
韩知院何等人物,岂肯跟着她的意图继续追问?
他只点头道:“所以,你认定是临山寨匪人是杀你满门的凶手,因无法复仇,将恨意算到了江家头上,利用香雪圆子,毒杀江九娘?除了香雪圆子,煮泉水的双心壶中亦有鸩毒。
那毒亦是你所下?沈家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杀沈家郎君?”
秦萱冷笑,“阿榆看上了他,以及他沈家的富贵,想借他攀上高枝,抛开过往,过她人上人的生活。我岂能让她如愿?自然要釜底抽薪,断了她的指望!”
“……”
依然扯到了阿榆头上。
许王皱眉,向韩、窦二人道:“她既承认是杀九娘的凶手,也该究其根底,将秦家的案子也问个明白了!”
窦尚书低声道:“是。可诏令已下,官家已赦免临山寨众人先前罪责……”
许王淡淡道:“若是迫于无奈,为求生而打家劫舍,自是可恕;若为一己私心,算计谋害致仕隐居的朝廷命官,当不在官家圣心仁恕之列。
便是拿到文德殿上,诸相也不会容得如此狂悖凶厉之人借此逃过律法制裁!”
此话一出,无疑在宣示众人,哪怕有诏令在,也不会轻易饶过将秦家灭门案的真凶。
秦萱迅速瞥向阿榆,眼神尖锐如刀。
阿榆微微皱眉,叹道:“秦萱,你为何就认定,是我领人屠了秦家满门,将秦家
烧作平地?你便这般相信裴潜的话?”
秦萱道:“我不相信裴潜,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亲眼看到你持着一把剔骨刀,从阿姐的房间里跃出,逾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