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娘子,宣
娘子!
还有那个在昌平侯府出现的眼熟的身影,她始终想不起来,却总觉得眼熟的身影!
她忽然冲着那宅院高叫:“秦萱,是不是你?秦萱!”
别说沈惟清,便是闻讯刚赶来的韩平北、花绯然都惊呆了。
秦萱,真正的秦家小娘子吗?
他们都看过案卷,甚至都知道,阿榆只是小名,另有闺名秦藜。她的妹妹秦萱,应该和父母兄弟一起,丧生于山匪之手,被那场大火烧成了枯骨,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
所以,谁都无法肯定,那些骸骨里有没有秦藜,有没有秦萱。
院子里很静,有受惊的鸟雀振翼飞过;风过檐角,撩起铃铛清脆。
院墙边的锦葵花瓣拂动,依然倔强执著地依于枝干,靡丽而颓丧。
沈惟清瞅着阿榆似清冷又似悲伤的失态模样,心下忽涌起不安。
他猜到了阿榆冒名而来,猜到了她意图骗婚,也情愿为她所骗,并努力为她圆好每一句谎言,希望最终所有的谎言都能指向真实,即便最终真相揭开,亦能无可挑剔,不会影响到他与她的未来。
可如今,他听到了什么?
秦萱?
真正的秦家小娘子?
温暖煦和的清风里,忽传来了幽幽的一声叹息。
清雅得犹如夏夜里谁隔着一池碧荷,轻轻撩动琴弦,清韵悠长。
阿榆却已听得清楚,低低道:“秦萱。你还活着!”
一句话,确认无误。
院内之人,那个所谓的宣娘子,江九娘的深闺好
友,取江九娘性命的凶手,竟是秦家行二的小娘子,秦萱。
陈旧的院门缓缓打开,众人找寻许久的宣娘子——秦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一身素色衣衫,未戴传说中从未取下的帷帽,如云乌髻间簪了朵白色绢花。
她眉眼如画,俊美飘逸,脸庞并无传说中的红色胎记,但右边面颊连着脖颈处,的确有一大块浅红色的斑块。颜色很淡,但若动些手脚,使肤色变黑,这斑块看着的确像是丑陋的胎记;
可若是敷了脂粉稍加掩饰,这点斑块并不会太过影响其容貌。
即便此时未敷脂粉,她看着依然是美丽的,——清雅出尘,又带了些清高自许的冷漠,睥睨的模样,似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这种冷漠若压一压,薄唇往上勾一勾,声间柔润些,拉下凡尘的清高立时会化作浓浓的书卷气,可亲可敬起来。
但阿榆怔怔地看着秦萱,一时无法想像,那个总是仰着下巴看人,每每嘲讽看着她,像看着个小乞丐的秦家小二娘,会是那个处事周全、人缘极好的宣娘子。
秦藜是她救出去的,秦萱又是怎么逃脱的?
裴潜!
阿榆想起往日秦潜说起秦家小娘子痴迷的眼神,想起秦萱出现在负责招安的江家,想起裴潜提前来到京师,出现在秦家的管医子……
阿榆心头猛地抽了下,轻声问:“阿萱,你的脸……是被那日的火烧伤的?”
秦萱摸向自己的脸,感
慨般轻叹:“是啊,那日的火真大啊!不知道你点燃阿姐床帷之际,手有没有抖过?”
【秦萱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