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也没告诉我。”他弯腰平视着她,胡珂尔无法控制自己移开视线,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说,“那我不知道,不、不然的话也不会过来……”
他语气不明:“怪我了?”
“嗯。”胡珂尔不要脸地一口咬死,睫毛心虚地抖了抖,口干舌燥地诚恳总结道,“所以,我们就算一人各打五十大板,扯平了。”
“……”
两个人的视线又在半空中似是而非地缠绕一瞬。
杜骏年率先轻笑了声,这才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
胡珂尔总感觉他要放大招,缩着脖子全身武装准备,提防着他再说出什么让人社死的话,然而一阵温热气息低拂而过,只听到他低缓地出声:“饿不饿?”
“啊?”她呆了瞬。
“刚买的红薯不是掉地上了么?也没吃上几口。”杜骏年低敛着黑眸凝视着她,嗓音徐徐醇郁,“我订了个附近的餐厅,可以直接看到摩天轮。”
“……”
见她不说话,他又笑了:“还是说,还想吃红薯?”
胡珂尔睫毛动了动,杜骏年温和道:“那我们也可以再回去买。”
街上人来人往,店铺张灯结彩,门面前游人如织,美食、美酒香喷喷的气味引人入胜,一览无余尽是过年的热闹气氛。
但胡珂尔觉得,此刻没有哪份喧闹,可以盖过她胸口那阵清晰的心跳声。
橘色的暖光从头顶悠悠撒下来,眼前的人眉眼深邃,始终模样耐心地看着她。好像只要她想的话,他会愿意陪她到全世界去疯去闹。
胡珂尔将鼻尖埋到柔软的围巾里,一双乌溜溜染着碎光的眼睛径直垂向地面,小声:“……也没有很想吃。”
杜骏年:“那去餐厅?”
胡珂尔:“……哦。”
一路上她都晕晕乎乎的,好像是原路返回,就这么跟在他旁边,一言不发一趋一步,只是红着脸紧抿着唇。
身旁这人步伐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快,胡珂尔走得磨磨蹭蹭,倒也能正好跟上他。
()两边街景在跟着往后退,浓郁的酒意后知后觉地发酵、蔓延,胡珂尔攥着手指,鼻尖不由自主闻到一阵很缓和的檀木香味。
怎么感觉喝醉了似的。
那酒该不会是假酒吧……
心里情不自禁又跳了下,忍不住抬眼看他。
男人的下颌线流畅分明,逆着灯光也格外清隽,垂落的睫羽淡而疏长,胡珂尔落在他后面小半步,定定看了半晌,没忍住偷偷摸摸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悄悄地从后面录了几秒钟的像。
路灯缱绻而悠长,地上的新雪反射着微光,胡珂尔还在努力调焦距的时候,发现杜骏年好像似有所感,就要回过头来。
心跳像要跃出来,她慌张收起手机,飞速揣进口袋里。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
“……没。”胡珂尔假装目视前方。
正好街边有个卖糖画的小铺子,旁边围了两三个带着小孩的家长,杜骏年看了片刻,问她:“想不想吃?”
胡珂尔踮脚往里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想。”
在吃的方面她倒是很诚实。
老板在用糖浆勾画糖人,给前面的小朋友画了一个小兔子,栩栩如生特别可爱,小朋友很开心,拿着糖人蹦蹦跳跳地走了。
周围排队的人也不是很多,杜骏年单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
男人身高腿长,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在一群活泼的小孩旁边也没显得违和,反而看上去挺和谐,等前面的人都排完队,才姿态耐心地倾身同老板说话。
他好像勾着唇讲了几句什么,回头招呼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