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子略微沉默了一下。
想了想,他还是劝道:“陛下,便是没有阴九,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人。”
文宗帝放下笔,看着太霄子,笑问:“你以为孤杀他,全是为了一个女人?”
太霄子低头不语。
文宗帝笑了下,说:“孤今日去看他,他第一次面圣,不见丝毫慌乱,从容不迫,对答如流,温仲德对他也很是看重,太霄子,他是第二个温北川,他甚至比温北川心计更深。”
太霄子皱眉:“陛下的意思是……”
“温家孤是一定要整治的,只是时机问题,这个庞然大物在朝中根基极深,温仲德表面上是退隐离朝,但孤从不觉得他真正远离过朝堂。”
“每日早朝,孤看着满朝的文武,总是会想,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温仲德安插的人手,夜夜入梦前,孤也会想,当年温仲德若是与其他皇子交好,如今这皇位,是不是早就与孤无关了。”
“当年温仲德势大之时,翻手为云覆手雨,文武百官以为他马首是瞻,暗中称他为摄政王,孤的圣旨都不如他一句话好用。”
“孤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一点点在朝中培植起自己的势力,那十年孤每日枕戈待旦,不敢深睡,就怕哪天晚上睁开眼,看到温仲德站在孤床前,手刃了孤,篡夺皇位。”
“那十年教会了孤一个道理,臣子忠不忠心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能否为孤所用,眼下看来,温仲德不能。”
“所谓阮阮,不过是孤的一点不甘罢了,她左右不了孤的决定,若有必要,她也不是不能死。”
太霄子听着文宗帝这番剖析内心的自白,拱手道:“贫道明白了。”
文宗帝轻笑,说,“阴九此人虽说着无心朝堂,但若真进了温家,温家便是如虎添翼,况且,在温家这种地方说无心朝堂,未免可笑。他不尊天家,不敬皇室,老三他都敢打,这样的人,弑君他都敢。”
太霄子闻言赶紧低身:“陛下言重。”
“你去吧。”文宗帝重新执笔,还是写字,这次的字不再凌乱潦草,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
文宗帝离开温家后,殷九野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跟温家一家人坐在花厅里饮茶闲聊。
二狗子带着它的小仙猫在厅中跑来跑去。
小仙猫是只布偶,的确漂亮得不像话,就是很怕生,总是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温阮看着很是怜爱,轻轻地抱在怀里哄着。
温北川说:“阴九,不如你以后就住在侯府吧。”
殷九野逗了下温阮怀中的小白猫,笑道:“尚未成亲,就住进府上,我这吃软饭的名声可就真坐实了。”
温北川听着一笑:“住在此处,对你好些。”
殷九野谢道:“我知大公子是在担心陛下会对我不利,但住进府中,对温阮名声不好,再说我也没有怯弱到需要躲在侯府的地步,所以大公子尽
可安心。”
“你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强求,万事当心,若有什么变故,来府上找我们便是。”
“多谢大公子。”
靖远侯听着殷九野的话,暗自点头,很是满意,是个不怕事的,也很知礼节,懂分寸。
温阮送殷九野出府,分开时,温阮将怀里的猫儿放下去,张开双臂扑进殷九野怀里:“今日辛苦你了。”
少女的柔软和体香扑了殷九野一个满怀,他微愕了一下,才抬起手臂,轻轻地环着温阮娇小玲珑的身子,下颌靠在她发顶:“所以你要怎么犒劳我?”
温阮在他怀里抬起小脸,“我就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殷九野笑得眼中漾开涟漪,“吃软饭得有吃软饭的样子。”
“所以该吃的豆腐一定要吃?”
殷九野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温阮身前瞟了一眼。
温阮抽出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把目光移开,问:“看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