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着,看他的背影,与刘禅差不多的年纪,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的笑有些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此时的他躬着身子,谦卑得很。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日未再见到夫人。”黄皓忽然发声,黄门特有的细嗓在这寂静的暗夜里略显诡异。
“夫人近来可好?还未恭贺夫人与丞相喜得千金。”黄皓说。
不过一个黄门内侍,却似乎对丞相府中的事务了解得不少。
“黄内侍平日在宫里当差时也喜欢与各宫夫人这样掌灯聊天吗?”我觉得他话太多,略带严肃的反问一句。
“不敢。”黄皓略低了低头,但是并未表现出平常黄门的惊惧与害怕,反而脸色淡淡的,这突然让我感到这个人物并不寻常。
“黄内侍还说自己不是李夫人的人?”我看他面无惧色,回忆起从前,继而道:“两年前,我与皇后同桌而食之事,是你告与李严知的吧。”
我只当是对他的试探,黄皓却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复我,只说:“过去许久,当年的事,没想到夫人还记得。”
黄皓一边说着,停下脚步转头朝我笑了笑,那宫灯微弱的光芒映在他脸上,略显阴森。
“夫人当日不愧为女中之杰,生生受了那二十板子也不喊不叫。就如今日一般,可以狠下心将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说罢,他将灯抬起,将我的脸也照得清楚了些。
无疑,将我脸上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见他如此无礼,沉声道:“竟敢如此放肆。”
“奴婢从不敢放肆,夫人知道,奴婢是这宫里最为卑贱之人,向来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黄皓道。
“恐怕他人眼里你最为卑贱,你自己却不这么觉得吧。”我听他言辞卑微但语气却不卑微,甚至还有些倨傲。
他有什么底气倨傲?
“夫人看得通透。”黄皓道。
“有什么话便直说了。”我见天色已晚,还记挂着府中的两个孩子,想早些抽身。
“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话。”黄皓笑笑,“还是那句,怕天黑路滑,夫人不好走路,故来送一送。”
“这样的琐事,奴婢十分愿意为夫人及丞相效劳,若将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也一定不辞辛苦,为您差遣。”黄皓道。
“怎么?”我听黄皓弯弯绕绕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道:“李夫人对你不好?想换主子?”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黄皓道:“想必您与李夫人都能理解。”
“黄内侍此言差矣。李夫人现在最得陛下宠爱,你跟着她,不会吃亏。我不过是丞相妾室,人微言轻,帮不了你飞黄腾达。”说着,见已然到了宫门附近,于是转头朝他道:“内侍止步吧,耽误太久,小心李夫人那边差遣你不到,今日她吃了瘪,满腔怒气正无处可施呢。”
黄皓见我搪塞推辞,想必看出了拒绝之意,也不再跟随纠缠,点到即止,站在原地道:“夫人走好。”
我自个拿了灯也不再瞧他,转身离去。
回来的路上,我独自思索了片刻,想这黄皓究竟是何来意?是自己真心愿意想投我还是只是李绮兰派来做个间谍眼线,套我话的?还好我够机警(嘻嘻),才没上他的圈套。可是为什么他说话谈吐间,并不十分恭谦,也不够显露卑微,难道他真觉得有朝一日我会与他站在一条线上吗?
回到府中,果儿早已经熟睡,我去看了她,见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摇篮里,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还一边吮吸着自己的小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果儿断了奶,就连rǔ牙也长出了一两颗。这样的夜里,如果诸葛亮在的话,或是可以带着她在庭院里乘凉,抓一两只萤火虫来逗她玩。那时候诸葛亮抱着果儿总不肯放手,有一回还被我偷偷撞见他抱着她开心的转着圈,眼里满是疼爱。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诸葛亮并不只是大汉丞相、一个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他的内心柔情百转,只是从不轻易示于人前。他也渴望做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吧,朗月之下,合家团聚,过着平静舒心的小日子。
可转念一想,他身后有着千千万万个家庭,都祈盼着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他为了他们,舍弃了能够陪伴阿瞻与果儿的时光,无法见证他们成长里每一个美好的时刻。有人说他高义,难道这样的高义,不是另一种残忍吗?
安顿好果儿,我又去看了看阿瞻。只见夜深了,他还坐在诸葛亮的书房里,一盏烛火悄悄燃着,还未走进去时,我便想起那些诸葛亮挑灯处理国事时的样子。进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