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实在不会说话,男人虽然喜欢听女人示弱或者借着抱怨的机会撒娇,可绝不会是在他家被烧了一半,还死了一个儿子的情况下。
“你怎么不一起死了?!”苟连豪怒喝。
郑氏一惊,吓得坐直了身子:“又关我什么事儿,你拿我撒火?!”
苟连豪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着怒气,可是还是压不住。
“你身为主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没有一点儿干系,就算走水,及时调集人手扑火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这火难道是天上来的不成,这么大的威力!”
郑氏垂下眼睑掩饰住眼里的厌烦委屈的说:“我那天身子不爽,喝了药在房里歇着,是屏云组织人手去扑火的。我心想他那么大个人了,又有张九月看顾着,谁知道……”
“够了!”苟连豪气得一脚踢翻了桌椅。
苟屏云是不受宠,可耐不住苟连豪儿子少啊,最受宠的那个失踪了两年,回来后又处处逆他的心意最后竟然干出了去别人家求着当上门女婿的事来,苟连豪已经被气得时常头痛了。第二受宠的呢,更别提了,英年早逝,死得又惨又冤,苟连豪实在承受不住更多的打击了。
“我会查出是怎么回事,”苟连豪瞪了郑氏一眼,“要是让我知道这里面你动过什么手脚……”
后面的话没说完,事实上,威胁的话从来不用说完整。
郑氏哆嗦了一下,在苟连豪走开之后,眼中又不可避免的浮起了阴沉。
“夫人。”林婆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会查到线索的。”郑氏轻声说。
“侯爷留在府里的人那场火都烧得差不多了,离后花园近些的可能听见响动的也死绝了,就算有人觉察出不对,也没有证据。”林婆子说,她不是不怕,毕竟如此大的事,稍有一点儿纰漏,她和她的主子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他要是想杀我,是不需要证据的。”郑氏喃喃的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夫人……若是不放心,”林婆子停顿了一下,“不如趁着二少爷死了这事儿,借口去庵堂吧,下半辈子离了这里,也好过……好过担惊受怕。”
林婆子说得没错,要是怕苟连豪听到什么风声,不如趁早一走了之。她们虽然下了狠手,可总有些不干不净的地方,苟连豪心中已经有些疑问了,毕竟豪门之中为了争权夺利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走?”郑氏突然清醒过来,“我为什么要走,若是要走,张九月逼来时我就该走,现在事儿都做下了,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死了这么多号人,你让我走?!”
林婆子也知道自己说岔了,可她已经六十来岁,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却也不得不因为年龄的增大而有了些犹疑。
郑氏看着她,双眼眯起,突然说:“我猜……你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吧?”
林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她的确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把家人都送去外地了,并且嘱咐他们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生活。这一切实在无可厚非,这样大的事,一旦发了郑氏或许有机会能活下来,她这个奴才可一定是会死得很惨,祸及家人也是肯定的。林婆子一辈子干过的黑心事数都数不过来,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明白张九月和苟屏云的死是一件能通天的大事。可当时的情形,不那么干,她和郑氏的下场一样很惨。至少郑氏现在还在侯府的红木高椅上坐着,而林婆子自己,也仍然是侯府里说得上话的人物,而不是因为犹疑不决被张九月得逞,被披头散发的压去沉塘。
“你怕什么,”郑氏挑眉说道,“你的顾虑我也清楚,毕竟是一大家子人呢。”
林婆子依然跪在地上,只是对着郑氏磕头。
“行了,难不成事儿没解决我们还要内斗不成,”郑氏心烦意乱的说,“起来吧,后面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林婆子这才抬起头,说:“但凭主子吩咐!”
郑氏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很久。
“夫人?”
“你把家里人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