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通情达理,倒让皎娘有些不适应了,总觉着眼前这人都不像梁惊鸿了,忍不住去瞧他,脸还是那张脸,话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可见并不是自己听差了,且他一脸诚挚,不似作伪,难道五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人的性子有这么大的转变吗。
梁惊鸿见她神色便知疑心自己的居心,不免更憋屈了几分,想自己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她不向着自己反倒向着个外人,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心里越憋屈越不想那讨嫌的小舅子好过,遂道:“说起来冬郎这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延续玉家的香火,免得岳父岳母担忧。”
他既这般说,就是冬郎尚未娶妻了,冬郎这样的年纪若在燕州,孩子只怕都满地跑了,是该娶妻了,想到此便道:“回头寻媒人来问问,可有合适的人家?”
梁惊鸿听了不觉笑起来:“皎娘可是糊涂了,你这兄弟如今可不比从前,哪里用得着媒人,这事儿你放心,回头我让李顺儿去扫听扫听,管保给他找个才貌双全的。”
皎娘虽觉这事儿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想想梁惊鸿的性子,的确不会跟冬郎计较,而冬郎如今的境况,若想寻一门合意的亲事,也只能梁惊鸿这个小侯爷出马方才妥当。
想到此便道:“那就劳六爷费心了。”
梁惊鸿点头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继而话音一转又提起回燕州省亲的事。
皎娘道:“不是说寿儿需的进宫伴读吗,哪有时间出远门。”
梁惊鸿:“这个倒无妨,回头我跟皇上说一声,请个假,横竖他年纪小,等从燕州回来再进学也不晚。”
皎娘仍有些踌躇:“那冬郎……”
她话未说完,梁惊鸿便拦了话头道:“皎娘大约不知,皇上极看重冬郎,御书房行走之外,还让他教授几位皇子的课业,只怕不能离京。”
皎娘愣了愣不禁道:“教授皇子的不该是那些博学鸿儒吗?”
梁惊鸿道:“四皇子五皇子年纪小,性子又皮,那些翰林院的老头子可管不住他们,倒是你兄弟那张冷脸,能震住他们,别看你那兄弟年纪不大,却自有股老夫子的气势。”
皎娘听了不觉想起冬郎扳着脸授课的情景,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一笑却把梁惊鸿看呆了,直直盯着她的脸,眼睛一瞬不瞬。
皎娘觉察不对,抬头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不禁吓了一跳忙敛了笑别开头去,不再看他。
梁惊鸿心中虽遗憾,却觉着畅快了些,到底她肯跟自己说话,还肯对自己笑,这是不是说明她并非自己想的那般恨自己,照此下去,说不准一趟燕州回来,自己便能登堂入室夫妻和美了。
想到此,便觉这燕州府之行越快越好,恨不能明儿就走。
却并非自己一个人去,有皎娘便需底细准备,毕竟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她身子又娇弱,若不准备妥帖,怕受不住,更何况这算是皎娘成婚之后头次回门,虽说当初娶了灵牌,也是三媒六证没有丝毫马虎,毕竟这头次回娘家也是大事,需得好生准备准备。
有了正经事,便不能待着了,陪着皎娘用过饭,便去西厢里换了衣裳,往宫里去了,梁惊鸿一进御书房便瞧见了冬郎,自己跟皎娘说的倒非假话,皇上的确看重冬郎,便梁惊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小舅子虽然讨嫌,却真是才华横溢,即便出身寒门,诗词书画无所不精,正投了皇上的喜好,故常召他入宫。
只不过这次自己说的是回燕州省亲的事,却不能让他知道,正想着怎么寻个借口把这小子弄走呢,不想冬郎一见他,顿时沉了脸,躬身告退了。
皇上颇有些头疼,这姐夫跟小舅子怎么就跟冤家似的,以前也还罢了,如今那玉娘子不都回来了吗,怎还如此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