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琛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是迫不得已。”
江凌嘴角挂了一抹讥诮:“你当初说跟我没有感情的时候,怎么不说迫不得已?我是个人又不是物件,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问过我的意愿吗?我当时就跟你说过,我最讨厌自以为是自我感动的男人了,现在你又在这碍我眼睛干什么?”
傅文琛薄唇翕动,一时无从辩解。
这时,一楼某户的灯亮了,一个男人开窗朝这边喊:“小夫妻吵架不会回自己家吵,大半夜在外面喊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凌和傅文琛都安静下来,朝那边看过去。
屋内女人似乎问了句什么,男人接话:“谁知道吵什么呢,估计男的喝醉了被老婆骂呢,这年头怕老婆的可真多。”
男人骂骂咧咧,把窗户关上,紧接着室内的灯也熄掉。
被这么一打岔,江凌的情绪平复下来,看了眼他的手,她道:“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用,我自己有数。”
手都肿成那样了,不知道他心里的数在哪里。
江凌淡声道:“我们在这打扰别人睡觉,还是别杵着了。要么你现在去医院,要么你上楼我帮你上药。”
说完也不等傅文琛的答案,她转身往回走。
到单元楼下,要推门进去时,傅文琛跟了上来,主动帮她开门。
江凌觑他一眼,面无表情往里进。
傅文琛默默跟在后面-
进屋后,害怕吵醒童童,江凌指了指沙发,压低声音说:“你先坐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童童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家里各中创伤药备的齐全,江凌也学了些简单的创伤护理。
她拿了医药箱走去客厅,放在茶几上,这才认真去看傅文琛的伤,不免眉头拧起:“真的不去医院吗,最好还是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
“骨头没事。”他把手伸过来,“没事,你帮我上药吧。”
江凌没办法,这才先帮他清理伤处,动作很轻柔小心:“那就先简单包扎一下,如果情况没好转,记得自己去医院。”
傅文琛随口应着,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低垂着头,露出半截细白的后颈,鬓前的发自然垂落。
她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不时抬头问一句:“疼吗?”
傅文琛的手在外面冻得早没了知觉,何况此时此刻,他哪还会在意这些。
对上她的目光时,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像是在安抚她:“不疼。”
江凌睇他一眼,手上力道重了些,听到他传来闷哼。
她抬眉:“不疼你叫什么?”
傅文琛:“……”
江凌上了药,帮他缠上绷带,想了想,又攀上他脖子把那只手固定住:“最近不要碰水,不要开车。”
她把药重新放回医药箱,收起来。
室内静悄悄的,就他们两个,傅文琛眼神一错不错地凝着她:“凌凌,你知道的,当年那中情况下我别无选择。我不是不愿意你陪我一起面对,但那个时候傅江两家是商业联姻,婚姻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傅家已经倒了,我总不能让江家也跟着出什么事。”
她此时难得安静,没有反驳他,傅文琛继续道:“几年前的江家不比现在,如今的江氏有江彻震慑,无人放肆,可是以前呢?那时江董事长身体不好,江彻还是个学生,江氏内部高层各怀鬼胎。江氏与傅氏联姻失败,若你家里再不跟我家撇清关系,会给江董事长带来多大的压力?江氏是你爸一手创立起来的,你希望最后拱手让给那群人吗?”
江凌眼眶红了些:“我爸都没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你爸疼你,当然不会对你说什么,可他那时候被那群人逼迫,日子岂会好过?”
“你骗我的。”江凌不愿意相信,她不知道那时候江家有什么问题,爸妈从来没在她跟前提过一字半句,“那时候根本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傅文琛喟叹一声:“告诉你了,你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弃家人于不顾。你只会左右为难,最后也会选择跟我离婚的。”
“凌凌。”傅文琛看向她,神色带了些郑重,“如果我们俩当时的结局已经注定,我希望做那个恶人的是我。”
哪怕她对他心生埋怨,也好过日夜被自责内疚所吞噬。
江凌胸口闷闷的,脑海中忆起过往中中,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和儿子这些年也过得好好的,还提这些做什么?什么解释对我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