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森把车子开出停车场:“还是上回那个地址?”
梁蔚点点头,又说:“下午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陈鹤森侧了侧眸,声音带着笑意:“吓着你了?”
梁蔚:“还好,虽然新闻里常看到这类新闻,但一次见到,还是有点意外。”
陈鹤森笑笑:“这事在急诊科最常见,门诊部还是算少的了。今天这个病人是杨鑫做的手术,就是被打的那个医生,病人脚踝骨骨折,做完手术只要好好调理基本没问题,但人家不听,所以导致现在伤口肿胀,来找医生的麻烦。”
梁蔚说:“那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再看。”
梁蔚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陈鹤森似乎洞察到她的心思,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碰见这种事?”
梁蔚点了点头。
陈鹤森手指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道:“碰过一次,不过遇到这种事,院里有规定,医生不能动手,也不能动口。你有没有观察过急诊处病人坐的椅子?”
梁蔚拧眉回想了下:“好像都是被链子锁着。”
陈鹤森嗯了一声,缓缓道:“这是当时有位医生被家属拿椅子砸伤脑袋后,医生抗议,院方的领导才让人把椅子用链子锁着。这事《急诊故事》的纪录片也播过,你看过这档节目吗?”
梁蔚:“看过。”
陈鹤森笑了笑:“现在人都调侃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们同事之间偶尔遇到这种事,也会开玩笑后悔学医什么。但心里都清楚,再来一次的话,还是会选择学医。”
梁蔚顿了下:“那你遇到这类事,难道不会觉得心寒吗?”
“不会,这都是个人认知差异而造成的矛盾。任何一个职业都会遇到这种事,有不理智的病人,也有理解你的病人,没什么。”陈鹤森眼底漾着笑意,“就像老师这个职业,会遇到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会遇到乖巧听话的学生,你能说你不教了吗?该教育还得教育,该治病也还得治病,这时职责所在,也没有什么心寒不心寒的。”
梁蔚没作声,只是觉得她对他好像又更了解了点,似乎越了解一点,曾经因为他而沉寂的浮冰便一寸寸地消融。
陈鹤森见她良久没出声,挑了挑眉:“你在想什么?”
梁蔚莞尔:“没想什么,就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路上,梁蔚接到了小姨的电话,问她下雨了怎么回去。
梁蔚下意识瞥了眼陈鹤森,他侧脸神色专注地开着车,梁蔚小声说:“有人送我回去。”
周晓蕾提高了点音量:“陈医生?”
梁蔚含糊其词道:“嗯。”
周晓蕾说:“有人送就好,我还怕你冒着大雨去坐车,那先这样了,我有个电话进来了。”
“好。”
梁蔚挂了电话,陈鹤森说:“是你小姨的电话?”
梁蔚:“她问我下雨了,怎么回去。”
陈鹤森点点头。
梁蔚又说:“过两天,我姥姥出院了,我请你和吴教授吃饭。”
陈鹤森笑了一下:“为了感谢我?”
梁蔚:“嗯。”
陈鹤森嘴角微扬:“上回不是谢过了?”
梁蔚伸手将头发顺到耳后,弯着眼角:“上回那个不算,太寒碜了。”
陈鹤森一怔,这才注意到她今晚好像涂了口红,是那种豆沙色,衬得她唇红齿白,眉眼明亮。陈鹤森忽然就想起了邬胡林给他看过的她那一张在雪地里的照片。
他的视线在她唇色上停留片刻,又不着痕迹得移开,说:“那我等着了。”
接下来两人没再开口说话,陈鹤森放了首歌,是一首英文慢歌《youbelongtu》,节奏舒缓,在这个下雨的夜晚,带了点浪漫,透着点温馨。
“seethepyraidsalongthenile,
看到尼罗河旁的金字塔,
watchthesunriseonatropicis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