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那种搞氛围,调情绪的话再听一遍又会飘上云端,不知何时再度跌入深渊。
唯我独尊的大魔尊从不讨好人,过去的一个时辰他将自己与叶澜玄相处的点点滴滴逐一回放,仔细品阅,再度去感受脉脉温情和自己心态的变化。
原本偏执的占有欲来自上一世不曾亲手杀死叶澜玄的遗憾,却逐渐演变成身心占有,希望他心中除了自己不再有别人的位置。
这种改变算什么,萧鼎之不清楚。
说是情爱,又没那么浓烈。萧鼎之认为的情爱是能生死相随,但叶澜玄若真死了,他觉得自己不会随叶澜玄共赴黄泉,因为他还有未达成的三界目标。
不曾经历过情爱的大魔尊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已半坠情网,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变化开脱,同时又极有耐心地开解叶澜玄。
“师尊,我变了么?”萧鼎之柔声问。
“变了!”叶澜玄答后又改口,“没变,你本就冷心冷情,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更擅先声夺人。”
“是么?我怎么先声夺人了?”萧鼎之与谁都懒得废话,不知自己还有这特长。
“初遇你时你便问我有没有私心,还说私心是利用,把人当玩物,心情好逗弄几下,心情不好随意抛弃。这不是你现在做的事吗?先给别人下禁令,自己却堂而皇之地违背,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双标的人!”叶澜玄拍萧鼎之手背,“手拿开。”
“不。”萧鼎之反将叶澜玄往怀中拉,“你我成为师徒后几乎日夜在一起,彼此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稍稍分离便觉得心中空了一块,这是你泪崩的主要原因吧?”
“……”你这不是挺会揣摩人心的?非要装不懂,让人在悬崖上走钢丝,变态。
变态大魔尊更加变态地将错误归咎于叶澜玄:“是你让我对姑娘柔和些,我不听话,你恼。我听话,你哭。我难不难?”
“你强词夺理!”叶澜玄气得捶胸,手却被萧鼎之轻柔包裹住,“莫折磨自己,要打就打我。”
叶澜玄猛地转身,一顿混乱组合拳,拳拳到肉。
萧鼎之任他倾力发泄,巍然不动。
静谧的房间里,“嘭嘭”击打声久久不绝。
叶澜玄打累了,疲软地垂下手,忽然觉得自己矫情了。
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自己在乎的事,别人可能毫不在乎,特别是萧鼎之这种反派人设,就没有为他人着想的思维。
站在巅峰的他将风云踩在脚下,芸芸众生在他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虫子,生灭予夺随心所欲。美人娇花如过眼云烟,根本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能让他放下屠刀,改邪归正已是挑战极限,指望他通晓人情,除非天降红雨。
但此刻他又极尽温柔,不知作何想法才有这般难得的耐心,温柔过后怕又是无尽深渊。
萧鼎之拾起叶澜玄微微泛红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气,边吹边说:“这世上只有你能打我。下次发气用刀剑来砍,我骨头硬,拿拳头打我你也会痛。萧师尊。”
“……”
萧鼎之看叶澜玄眼中光彩又回来了,波湛横眸,秋水泂泂,心念当是回转过来,不再抱有必死之心。
身如青莲,却有野花般顽强的复苏力,好哄又好怜。
萧鼎之再次将叶澜玄拥入怀中,下巴放在他头顶,说:“明日之关难闯,你一定要挺过去。等你身体痊愈,我带你看遍山河湖海,锦绣花色。”
叶澜玄说过的每一句话萧鼎之都记在心里,筛选过后留下自己想留下的。
从灵隐山去雁北城途中,叶澜玄俯瞰脚下山河绵延,感叹:“从未好好欣赏过锦绣河山。”
那时的萧鼎之还嘲讽道:“凛冬萧瑟,无花无色,何来锦绣。”
叶澜玄说:“心中有花,眼中便有色。若平安归还,来年开春,我们再重游这山水。”
他的愿望如此之小,却未实现。平静的日子因动乱终止,心中装下苍生,便顾不得自我。
这次定要让他停下匆忙的脚步,好好欣赏这绵延万里的锦绣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