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之却不放开他:“来便来了,用不着躲她。”
“我现在的样子怎能见人。”叶澜玄捂眼道。
“我自有说辞。”萧鼎之往前一步,挡在叶澜玄身前。
寒宁于五步外止步,道:“两位仙士有何需要可告知我。”
萧鼎之说:“我师尊不适应潮湿天气,加重心疾隐痛,情绪不佳。我这做徒弟的未曾及时察觉,被异域山水夺去目光,邀圣女夜游之事怕是要食言了,对不住。”
“无妨。”寒宁很大气。
仙修常见,但仙术十分了得,还姿容双绝的仙修少见,她的少女情怀确被萧鼎之拨动了一下,想了解他,但他师父身体欠佳,身为徒弟确该随行照顾,由此可见责任担当。
寒宁对萧鼎之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心想他师父换完心要静养些日子,来日方长。
寒宁挥手召来自己的徒弟,为师徒俩安排了两间最好的上房。
临走时,她对叶澜玄说:“仙尊不必为换心之事多虑,只要能忍受剧痛,我有八成把握换心成功。”
萧鼎之说:“既有换心术,就该有麻肌散。”
寒宁:“是有,但麻肌散无法令患者全身麻痹,换心之痛不亚于脱胎换骨,这点两位仙士当知晓。”
叶澜玄眼睛干涩,揉了揉道:“我们知晓,不必彻夜思量,我现在就答复圣女,我确定要医。生死有命,若最终失败,不是圣女医术不够高超,是我毅力不够顽强。”
寒宁静静看着伫立在窗边的叶澜玄。
白衣胜雪勾勒出缥缈身姿,清冷气质如山间氤氲出的薄雾,让人看的见抓不住。
他的眼眶还有些雨后的湿润,清透得看不到一丝情绪。话虽充满人情味,语气却对人间没有眷念,与初见他时的清雅灵动判若两人。
萧鼎之也察觉出异样,对寒宁说:“夜深了,圣女请回。”
寒宁微微颔首,说:“仙尊心境不稳,还是多思量一下。如旧约,明日我在龙渊泽等候仙尊的决定。”说罢,转走离开,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清脆银铃声。
叶澜玄闭目缓了片刻,脱靴上榻,和衣而卧。
萧鼎之坐在榻沿,也不言语,默默陪伴。
叶澜玄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手臂酸麻不已,他才躺平,微叹:“你回房吧,我无事,不必守夜。”
萧鼎之走神的目光聚拢,垂眸看着他。
气成这样了还说无事。从重遇他至今,无论自己怎么与他唱反调,他都隐忍包容,这次一反常态,气得哭泣,哭完眼中光彩尽失。
“我说过陪你。”萧鼎之微叹,“我不善揣度人心,你有心事便说出来,闷着对身子不好。”
“我没说的。”叶澜玄又转过身去,“我知你一直烦我念叨,现在我无话可说,你该高兴。”
“你这样子让我如何高兴。”萧鼎之蹬靴上榻,如路上的每个夜晚,侧身将叶澜玄揽在怀中,“萧师尊,圣女都看出你心境不稳,我忧心明日你能撑却不愿撑,就此长眠。”
“什么萧师尊!”叶澜玄扭着身子往里挪动,萧鼎之跟着他挪动,就不是不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
“你说过再生我气,就跟我姓,现在可不是萧师尊?”
“……”叶澜玄一手肘击在萧鼎之胸上,“你从来只听闲话,不听好话。”
萧鼎之磨蹭他的后颈:“那你说句好话让我听听。”
“我死了,记得埋我。”叶澜玄气呼呼道。
萧鼎之摇头:“我不会让你死。我在篝火广场那里对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么?”
叶澜玄不语。
“那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