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悠闲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毫无留恋,施施然离开了三贝勒府。
三爷胤祉等云禩走了,想要问一问陈梦雷,但是也不知道这几句话从何说起,若是自己开口问了,岂不是对于陈先生不信任,他会不会多想甚么?
三爷又想,没准陈先生会主动解释一番,也可解开误会,大可不必自己开口。
而陈梦雷此时,却陷入自己的追思之中,他平日里心思深沉,今日却难得没注意三爷胤祉的“纠结”,只是盯着承槃中的蚵仔煎,目光深沉而悠远。
三爷胤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梦雷的主动解释,只好旁敲侧击的开口道:“师傅,这八爷也是清闲,大晚上送来一份吃食,怕是……别有用心啊。”
陈梦雷兀自沉浸在追思之中,竟然没听到胤祉的话,半响才道:“嗯?实在对不住,三爷方才说甚么?”
三爷胤祉心里已经不痛快很久了,眼看着陈梦雷走神儿,心情更是不好,当即沉下脸来,淡淡的道:“没甚么,看来是我打扰师傅用夜宵了,那我便回去了,不再叨扰。”
说罢,直接一甩袖袍,转身走人。
云禩回到了府邸里,一身轻松,偶尔做一些坏事儿,还是挺有趣儿的,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云禩本想直接睡去的,不过突然又来了灵感,从榻上翻身而去,来到桌边,铺上宣纸,拿起毛笔来,沾了一些墨迹。
云禩来到这里有一段时日了,自然需要练字,这毛笔字还算是拿得出手,加之八爷原本也并非甚么书法大家,他的字是兄弟们之中最平平无奇的,所以云禩这手笔迹并没有落马的破绽。
云禩面上噙着微笑,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排字——蚵仔煎食谱。
是了,云禩将蚵仔煎的做法,一一详述下来,全都写在纸上,等着明日叫人给陈梦雷送过去,如此一来,又是一波新的离间之计。
三爷心思那么深,就该想了,一个下九流的吃食,竟然还送食谱来?送来的必然不是食谱,食谱只不过幌子罢了,肯定还有其他深意。
云禩这么一想,笑容扩大了一些,当下笔尖儿一顿,宣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黑嘎达。
云禩手腕一转,把大黑嘎达涂涂抹抹,涂得更加浓郁,好像在涂改甚么。留下一个黑嘎达之后,继续往下写,写几句,又涂了一个大黑嘎达,如此反反复复,等一篇食谱写下来,纸上隔三差五的,都是黑嘎达。
云禩欣赏着自己涂涂改改的蚵仔煎食谱,十足的满意。
他并非是无意涂抹,而是故意涂抹。三国演义中便有抹书一记,云禩如今如法炮制,这平平无奇的食谱,上面涂涂抹抹,若是被三爷胤祉看到了,必然不会觉得这是云禩写错了,而是觉得这是遮遮掩掩,说不定是写了甚么暗语,或者故意涂掉,不想让旁人看到。
再者,这就是八爷与陈梦雷“暗通款曲”的证据!
云禩一想到这里,不由笑起来,道:“三哥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云禩第二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天色蒙蒙发亮,便从榻上爬起来,顶着困意,叫来了侍从。
侍从都知道,八爷素来喜欢懒睡,尤其是休沐的日子,不到日上三竿,绝对是不会起身的,哪知道今儿个不知道中了甚么邪,竟然一大早便醒了,甚至比仆役们起得还早。
“八爷?”随侍道:“您可是生病了?奴才这就去叫太医来!”
云禩叫住他,道:“我好得很,哪里像是病了?”
侍从支吾道:“八爷若是没有抱恙,怎么醒的如此之早?”
云禩:“……”
云禩道:“你去把李卫给我叫来。”
“是。”
小李卫很快蹦蹦跳跳便来了,道:“八爷!我听说你病了,怎么起一个大早!”
云禩:“……”
云禩道:“有事儿我要交给你。”
李卫一听,眼睛锃亮,道:“甚么事儿?交给我便对了,一准儿妥妥的。”
云禩知道李卫机灵,因此交给他,自己也放心。
云禩将那封涂涂抹抹的食谱递给李卫,道:“你去把食谱,送到三贝勒府陈梦雷手中,切记,一定要亲自送到陈梦雷手中,不可转交给仆役。”
“好嘞!”李卫道:“我这就去。”
小李卫蹦蹦跳跳便走了,拿着食谱,很快来到三爷胤祉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