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顾景升在招待年轻的一辈,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主宴,十分紧张,怕出什么差错,好在有赵峥和秋少言给他帮忙,尚且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曾经调戏过长安的薛应薛公子也来了,正在跟周围的人炫耀自己的新武器——一把软鞭:“不错,这正是失传已久的龙虎鞭,被我重金从黑市买下。”
龙虎鞭失传已久,没想到竟然被他找到,众人啧啧称奇,甚至让他当场演示一番,正好宴席还未开始,人也没有全部落座,薛应得意洋洋,正要起身出门耍鞭,哪知门口进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俩人恰好视线相交,对方眉眼一弯,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直直朝他走来,令他倒吸一口凉气,产生了想要遁地的欲-0望。
然而对方并不给他机会,像是会瞬移一般几乎瞬间到达了他身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他强行按回座位上,自己也顺势坐下来,笑眯眯问:“薛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还有在练刀吗?”
薛应脸都绿了,还没坐热的板凳像长了刺一样,扎得他浑身难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赵、赵大侠,真是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虽然早就听说赵峥在极乐山庄暂住,但他只是来赴个宴,想必也遇不到一起,并且对方肯定人红事忙,早忘了自己,哪知道一来就碰到,还直奔向自己,也太记仇了吧。
赵峥望向对方手里还没来得及展示的软鞭,扬眉惊讶道:“薛公子,怎么不练刀了?我还记得薛公子的刀法,真是精妙绝伦,不用了实在可惜。”
薛应闻言恨得牙痒痒,暗想还不是你害的,又着实怕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个终究不适合我,还是长鞭好,我现在已经改用长鞭了。”
赵峥“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改日一定向薛公子讨教一番,我还没有跟软鞭交过手。”
旁边本来要看薛应耍新鞭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怂恿道:“择日不如撞日,多好的机会,不如就今天讨教罢,让我们也见识见识赵兄的功夫,和薛兄的龙虎鞭。”
引来一片起哄叫好声,薛应欲哭无泪,白嫩的脸上染了两片绯红,也不知道平日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没得都要看他笑话。
赵峥倒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只是喜欢捉弄人罢了,此时逗薛应也只是少年玩性,并没有打算让他太过难堪,上回的教训已经够大了,便婉言拒绝,正好包启来说有事找他,便顺势跟他走了。
外面阳光正好,繁花交映,看来天气很给顾庄主面子,往哪里走都是人,包启来同他并肩走着,却絮絮叨叨些闲话,并不说正事,赵峥也不急,内心却隐隐有了答案,想着这些天来,对方竟然是在不动声色地接近,让他成为自己除了顾景升外为数不多称得上亲近的人,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倒是十分有手段,他不但不反感,反而饶有兴趣,思考着他的主要目的,不知道能不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二人顺着抄手游廊走,人越来越少,只能偶尔遇到匆匆忙忙端茶送水的下人,包启来手拂过廊外开得正盛的月季花枝,才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赵兄,听说你昨日,遭遇不测了?”
这本来是件秘密之事,除了在场的人并无外人知道,而当事人也都是守口如瓶的,包启来能知道,不是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暗中引导之人。
赵峥作讶异状,随后也紧锁眉头,愁云满面:“还真的是……包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启来叹息道:“果然,他们还是动手了。”
赵峥乖乖顺着他的话问:“到底是什么人?”
包启来道:“赵兄,我也不瞒着你,其实你的身份,我早已经知道了。”
赵峥震惊地望向他,随后故作镇定,但眼中怎么都藏不住警惕,道:“我的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漂泊浪子罢了。”
包启来望着他暗叹,果然还是少年心性,藏不住所思所想,沉声道:“我知道你便是原鹤原大侠的亲传弟子,而萧复萧大将军,正是你的生父。”
果然此话一出,这向来笑眯眯的少年人脸上煞白,再也没有半分血色,手摸向腰边,可惜并没有带武器,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要做什么?”
包启来温声道:“赵兄,你先不要慌,听我细细说来。”他望着赵峥,等他稍微冷静下来,才缓缓说道,“你可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萧大将军的事迹?我承认我是有一定私心,但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而已。”
赵峥回忆起来:“我记得。”
包启来道:“萧大将军英明一世,却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连带原大侠夫妇也丧了命,但是暗杀他们的并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二皇子和丞相。”他停顿片刻,观察赵峥的神色,见这少年人已经很快冷静下来,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又道,“包括昨日暗杀你的,也是二皇子派的人。”
赵峥冷笑一声,看上去并无多大意外:“我就知道,看来他是不斩草除根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