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俩人都没有听进去了,浑浑噩噩,甚至连怎么走出馆子的都不知道。
他们曾想过,仇家会是强大的神秘组织,会是藏匿无处可寻的世外高人,甚至连天外飞仙都没有排除过,可从未想过仇人竟然是皇帝,更没有想过的是,对方还可能是长安的生父。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把两个人都砸懵了。
长安抓住赵峥的袖子抬头看他,有些茫然无措,赵峥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拉起他的手:“去芍药居吧。”
无论如何,别人的话都是半真半假,不可能全信的,他们得去找金歌问个清楚,金歌才是他们唯一能信任的人。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皇帝也能杀得,只是赵峥不想让长安背上一个弑父的罪名,就算没有人知道,也会是长安心头一块无法痊愈的疤。
他低头看着长安,对方一直低头看路,看不到表情,但走路姿势僵硬,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手心满是汗,心心念念要手刃的仇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生父,他已经受不起打击了。
芍药居里冷冷清清,懒懒散散,金歌还在午睡,俩人不欲打扰,只叮嘱伺候的小丫鬟等人醒了告诉他们一声,到隔壁平日找沈瀚的春山室待一会儿,俩人也好冷静思考一下,结果进门便看到一个穿黄衫的二八少女捧茶沉思,听到动静抬眼瞥他们,目光流转,声音娇嫩如莺啼:“今天有些晚。”
赵峥还愣了一下,倒是长安上前施礼:“师父。”
不得不说,沈瀚的这一手易容的确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比的,其他人都是变貌,而他若是扮演某个形象,便会全方位改变,无论是仪态还是声音,都挑不出丝毫问题,就连手指都能变得纤细柔软,没有一处不符合人物的。
一看到他易容成什么,长安就知道今天要学什么,正所谓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男扮女是最难的,男性同女性的骨骼上就存在天然的差异,如果不是自幼受到专门的训练,从身形等方面全位看,很难做到雌雄莫辩。
这其中,长安最擅长的便是扮老,他本是少年体型,不高不矮,略显纤细,一佝偻便有老态龙钟之相,最为合适,基本一学就会。
沈瀚见赵峥依然未动,便问他:“你不回去么?”
赵峥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若有所思,闻言才道:“今天有点事找姐姐。”他挨着沈瀚坐下,笑眯眯问,“沈大哥,我也有点事想请教你。”
长安也紧跟着坐到他身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找沈瀚能有什么事。
沈瀚道:“你说。”
赵峥道:“我听说你曾三进三出皇宫,无人能碰到你一片衣角,想必对皇宫很了解了,是怎么做到的?皇宫守卫严吗?”
沈瀚警惕道:“你要做什么?进皇宫?”
赵峥道:“长安想看看公主长什么样,我要带他去看看。”
长安:“???”他刚要反驳才不是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背就被赵峥捏了一下,只好改口,“对,看公主。”
沈瀚:“……现在的皇帝没有公主。”
长安道:“看皇子也行。”
沈瀚放下茶杯,恢复自己的声音,肃然道:“赵峥,我知道你年少成名,鲜有对手,可是皇宫守卫异常森严,出入其间实非儿戏,我当初也是年少轻狂,再加上走运,也做了许多功课,费了许多伪装才得手,现在想想是十分后怕,稍有差池便已身入天牢不得翻身,你若是想用皇宫扬名,着实没这个必要,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江湖人,尽量别同庙堂沾上是非,否则牵扯其中,麻烦的很。”
他叹了口气,赵峥略略沉吟,才道:“我们不是为了玩闹,只是昔年家中长辈同宫中有些牵扯,我们想去探明真相。”
沈瀚微微一惊:“同宫中有牵扯?出了什么事?”
赵峥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须得去宫中确认才行。”
沈瀚思索一番:“如果是这样,我倒是能帮上点忙,不过要等你姐醒了,问过她再说。”
在他的眼里,俩人还是孩子,舞雩才是家长,小孩想做危险的事,需得等家长同意才行。
长安皱眉,不想让师姐知道,师姐一定不会愿意他们冒险,沈瀚又对她言听计从,也就不理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