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妈妈跪着劝道:“姑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把老骨头擅作主张,不让小招告诉你的。”
白歌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自己最信任的两人。
“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
小招早就忍不住了,此时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将红杏的话几乎一字不漏的与白歌说了一遍,最后还补了一句道:“红杏姐怕被人发现,因此没敢进来见姑娘。”
说完,她抬头看白歌,发现她的脸苍白的吓人,宛若最上好细腻的宣纸,一双漂亮的眸子,黑瞳乌压压的。
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尊精致易碎的陶瓷人偶,漂亮又脆弱。
“姑娘,你,你别急,别急啊。”
小招被白歌的神态吓得带了哭腔,拉着她的裙摆唤了两声,又转头求助的看向辛妈妈。
辛妈妈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唤道:“茵茵,茵茵你先别着急,你有什么难受的你说出来。”
白歌却仿佛没听到她们的呼喊声,只是静静的坐着,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那日她回到国公府后,父亲的暴怒,姨娘的哀求。
父亲的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时,比那种近乎麻木的痛楚更加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强烈的羞辱感。
原来,不过是做戏给自己看啊。
他一早便打算好了的,甚至连自己来到谢府,美名其约是给戚白玉帮忙,实则也不过是他与戚国公达成的交易而已。
难怪宁氏会忽然离开京城,想来也是父亲怕她坏了事,才想办法将她调开。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竟然真的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想来,戚国公向他许诺的,一定不止是让轩哥儿进宫做伴读的这么简单。
父亲在淮安多年,一直升迁无望,早就想在京城谋个缺,这次丁忧结束,估计就能如愿了吧。
那姨娘呢?
轩哥儿成了皇子伴读,是不是也遂了她的心愿。
白歌忽然想起,辛妈妈刚到京城时,对自己提起过的那件事。
断断续续的,这些年与苏姨娘之间的相处在她心中也愈发清明起来。
第一个弟弟夭折后,苏姨娘对她的亲近。
到轩哥儿出生后,苏姨娘便又围着轩哥儿转了起来。
只是,那时的白歌已经很大了,早已过了要去争夺娘亲宠爱的阶段,也就并没有在意那段时间苏姨娘对她的疏忽。
每次苏姨娘看向轩哥儿的时候,就仿佛那孩子是她的一切。
偶尔,白歌见到了,心中也只不过会有片刻的不舒服,但很快又会因轩哥儿是个孩子而消散。
可此时想来,却发现苏姨娘似乎从未平等的对待过她和轩哥儿。
那她当初在戚国公面前以死相逼的姿态,也是装给她看的吗?
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乖乖的走入这个深渊的筹码吗?
那她所做忍受的这一切,那些屈辱的过往,那些绝望到无法入睡的夜晚,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一直以为的守护,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白歌忽然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有眼泪不断的从她的眼中落下来,无声无息。
她的心脏传来了一阵抽痛。
不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受,而是真实的痛楚,让她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招和辛妈妈吓得连忙站起身扶住她,一边朝外面喊着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