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身体贴过来时,时砚瞬间全身僵直。
背上的外套应声而落,掉落在地的声音充斥在耳膜中,她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像是要将自己融化在冬日暖阳里。
时砚的动作带了几分无措,过了十多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手刚要扶着她腰身将她推开,突然在静谧空荡的套房里听到一声吸气声。
吸气声很突兀,时砚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一触即离,但血已经流出来了,伤口已经存在了,紧接着的是传达到大脑的疼痛。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时砚缓缓伸手,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手掌抚着发丝,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贺彬突然开门进来,开门声把深陷在虚构的童话世界里的时砚重新带到现实。
贺彬动作一顿,门口的情形似乎也叫他措手不及,他手中拎着防尘袋,里面是备好的衣服,时砚手臂一松,但怀中人还没放开他,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贺彬将衣服放在床上,转身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门锁“咔嚓”一响,时砚忽然变了脸色,将人从怀中拉开。
温予白踉跄一步退后,抬着头看过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时砚心头蹿升了一股无名火。
用这种方式接近他的人也不是没见着过,但他还从没让人这么占过便宜,时砚掉头就走,都走到门边了,又突然停下脚步。
对着门深吸一口气,时砚转身走到温予白面前。
她低着头,偶尔吸一下鼻子,那副可怜样让时砚准备好的台词尽数咽了回去。
再开口就剩若无其事的冷漠:“救了你只是顺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也别做的太过分。”
不等温予白说话,他皱着眉回床边把衣服从防尘袋里拿出来,看到里面只有一件裙子后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犹豫一瞬,他转身将衣服递给温予白:“去里面换身衣服,顺便洗洗……”
看到温予白顿了一下,他赶快解释:“你应该也不想以这副狼狈的模样走出去。”
温予白动了动,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谢谢。”
这好像是时砚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有些没听清,还想让她再说一次,但她已经转身去了浴室。
“等等!”时砚突然把她叫住。
但人停下了,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她叫住。
屋里静了一会儿,时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温予白抱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良久以后,声音飘到时砚耳朵里。
“温予白。”
她说完,拉开门走了进去,时砚却好像在眼前看到了香浓馥郁的白雏菊。
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从何而来,时砚也不想再去深究,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东西过来,他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不久后贺彬敲门进来,把东西递给时砚。
时砚一副行得正坐得直的模样,把东西接过,提醒贺彬一句:“下次周全点儿。”
贺彬少言寡语,却还是回了他一句:“没经验,下次一定。”
时砚觉得自己好像噎了一下,指着门口赶他走:“出去吧。”
贺彬出去之后,很快,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下了,氤氲昏黄的光透过玻璃门投落在地板上,鼻尖好像嗅到了馨香的沐浴露味。
有这么香吗?
时砚偶尔会在套房留宿,宗川野特地按照他的喜好给他留的,里面都是他的东西,而他最不喜欢浓郁的香味。
心情有些莫名,他下意识拿起那包东西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及时应声,在他即将敲第二遍的时候才传来声音:“怎么了?”
时砚张口,又闭上。
低头看了看手中东西,有点无语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仅此见过一面的人这么周到。
“你要用的东西,拿一下。”时砚张口是模棱两可的话,语气口吻维持着表面上的理智。
听到脚步声凑近,本想把东西放在门口就离开的时砚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袋子,一直等到门被轻轻推开还没有走。
门缝渐渐扩大,温予白湿着头发包裹着浴巾现在门后,水洗去妆容,露出一张本就精致漂亮的脸,那双眸子里还带了几分惶惶不安,飞快地略了他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时砚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不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