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两点十五分左右,燕城新郊济合公司仓库发生火灾,消防官兵迅速赶赴现场扑救,凌晨三点左右,火场发生爆炸,一分钟后,第二次爆炸发生……”
病房里的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画面由演播厅转到现场,屏幕上女记者正在一线报道最新情况,背后滚滚浓烟,黑夜中远处仍有火光。
电视里传来女记者播报的声音:“目前火势仍未扑灭,因为爆炸,桥体已经坍塌,许多车辆都被炸翻了,连附近居民楼的窗户都已经震碎,我们能看到地上随处散落的玻璃渣和金属碎片……”
声音转到演播厅的主持人那里:“截止到目前,在事故现场参与抢险的消防官兵已有八百多人,消防车一百多辆,经过持续不断的救援,消防官兵已经救出八十多人,疏散六百多人……”
后面则是一些现场抢险救援的画面,指挥和消防官兵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扑救大火,后续一系列追责问题也被搬到了明面上,但整条新闻播报完了,并没有说现场消防官兵的伤亡情况。
宗川野把电视音量调小一些,扭头看着时砚:“我打电话问了那边,说这次事故不小,尤其是那个二次爆炸,伤了好多火场救援的消防官兵,还有当场被炸死的,霍成霄算是幸运,抢救过来了……”
说到这他唏嘘一叹,声音里不免有敬重和可惜:“要说他们这个职业,是真的不容易。”
时砚盯着电视,看不出他是在看新闻联播的内容还是发呆,宗川野留意着他的脸色,想到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方心里指不定有多失落呢,就试探着道:“虽然是抢救回来了,但伤得太重,还在危险期,小温放心不下,去那边守着也情有可原……”
时砚继续充耳不闻,宗川野只当他是死鸭子嘴硬:“你如果真想挽回什么,就别一天摆着张臭脸,谁也不是靠你活着的,小温现在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供着她还来不及,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也不少块肉,一会儿她回来,你别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宗川野自己说着说着也嫌烦,主要是天天看着时砚摆臭脸还拿不准他心思,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谁心里也不好受。
时砚瞳孔中映着电视屏幕,不知宗川野那句话戳他心窝子了,眸光微颤,眼中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疼色,再看宗川野的时候已经恢复以往的淡漠:“我说什么了吗?”
他一副“就你多管闲事的表情”,宗川野恨不得举双手投降:“得,算我多嘴,我就是给你提一句醒,如果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你得拿出点诚意来,谁也不欠你的。”
时砚扭过头,不再看他,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好像对任何事都不在意,淡淡道:“她说的很清楚,我们没关系了。”
宗川野挑了挑眉:“哦,没关系人家过来照顾你,闲的?”
时砚转头微瞪着他,一副你有病的神情:“那不是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温予白以为他要死了,担心的也根本不是他。
好几天了,宗川野难得看到时砚有这么大的波动,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角含笑:“那你解释啊,说你没事,明天就能出院,长嘴干什么使的?”
时砚气得心头一堵,脑瓜子嗡嗡的,怀疑宗川野是上天派来专门坑他的,憋了一肚子火,懒得跟他说话。
宗川野眯了眯眼,端详着时砚的脸色,心里知道他大概已经很快就能接受事实了,只是心情还需要过度一下。
不是他乱点鸳鸯谱把人往上硬凑,活这么大,宗川野就没见过时砚对谁的容忍度有这么高的时候,这要换任何一个人,别说骗他三年,就是有一秒钟不给他好看,时砚保准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花开百日红。
温予白呢,就差直接上来打他脸了,时砚愣是蔫着没动静。
宗川野舔了舔腮帮,心想他是病号,让着他,见好就收,别把人逼急了恼羞成怒。
他道:“还有件事,舒俦以前不是也干过消防嘛,我电话是给他打的,想问一问现场的情况。结果他主动跟我提起霍成霄了,说他这次负伤挺严重的,也许以后回不去消防队了,我还好奇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起霍成霄,就问他,结果他说……你猜霍成霄是谁儿子?”
宗川野要吊时砚胃口,故意不把最关键的地方说出来。
时砚没搭理他,把电视关掉,下地找鞋,宗川野一看他动作,不知道他又要去作什么妖,胃口也不吊了,赶紧道:“霍成霄是陆家的二少爷!”
他说完,空气一静。
时砚推着点滴正要出去,闻言抬头去看宗川野,双眼眯了眯:“哪个陆家?”
“还能哪个陆家?你我都知道的那个陆家呗,自从他们搬去海城,已经有快三十年没回燕城了吧,现在在海城也是这个。”宗川野比出一个大拇指,含义不言而喻。
从小看着时砚长大的陆业成就是海城陆家的人,只不过他一直在燕城工作,很少回去,往上倒两代,时宗陆三家是交好的,往来走动很多,后来陆家搬去了海城,进入新的圈层,他们联系就没那么多了。
也是因为不想抱成一团,太引人注目,树大招风,林子大了更会招风引浪。
时砚沉思片刻,抬眼看他:“陆家人,姓霍?”
宗川野扬了扬眉,一副他少见多怪的模样:“那怎么了,我不还是跟了我妈姓宗?”
时砚眉头一拧,语气明显不快:“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姓霍的也很有背景。钱有多少算多?到达一个阈值之后对普通人来说就没有多寡的概念,所以你并不比霍成霄强到哪去,人家还是消防战士,身份上就讨喜,你看,现在小温不还是去照顾他把你撇在一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