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彬是时砚的保镖,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他历来动作简单粗暴,做决定也简单粗暴。
时砚抬手制止他,那阵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再没有其他不适。
他靠着墙,慢慢调整呼吸,眼眸幽深。
类似的情况不常见,在他印象中,只有三年前,他在gk遇见温予白那天才有过这样的感受,今天居然旧情复发……
想到温予白淡漠决绝地从他眼前离开,时砚脸上更加难看。
“回去。”他站直身子,重重出了口气,快步离开了这里。
贺彬紧紧跟上。
温予白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全都睇向她,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身上的变化,几乎连头发丝都不肯放过。
那些眼神里有暧昧的,审视的,看热闹的,各不相同,温予白却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回了摄影棚。
后半场拍摄时,她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摄影师是个高冷的女人,对一些八卦新闻不感兴趣,看她脸色不好,就停下手中的活,问她:“要不要休息,明天再拍?”
温予白摇摇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我没关系,继续吧。”
温予白在圈内敬业是出了名的。
从拍摄《曜灵》出道的那一天开始,所有跟她合作过的演员导演都说她受得了苦,拼得了命。
只是后来热搜上多了,不知什么时候起,网上都开始嘲她爱营销立人设,骂声越来越多,她此后就再没更新过微博。
见温予白坚持,摄影师也没什么好说的,为了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摄影师始终没放低过要求,忙到夜里十二点才收工。
温予白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陈菲把她送上楼,看到她神色怏怏,想起时总来过蒂亚的事,忍不住道:“予白姐,明天的行程不是很重要,不然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吧。”
“不用,睡一觉我就好了。”
陈菲还是不放心:“明天只是一个私人采访,时间弹性,换到后天上午也没关系,你这样出去见人,被有心人看到恐怕又会大做文章,反而得不偿失。”
陈菲的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温予白想了想,最后还是听从她的建议,把采访推到了后天上午。
目送陈菲进了电梯,温予白回到一个人的公寓,关上门,玄关的壁灯亮起,但没出现心中想的那个人。
时砚说要跟她划清界限,恐怕两个人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温予白脱了鞋,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陷了进去。
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她闭着眼,意识渐渐剥离。
“柒柒,你将来想住多大的房子?”
温予白倏地睁开眼,看到玄关处一个留着齐指寸头的男人蹲在地上逗狗,他一边挠着狗勾的下巴一边看过来,笑得阳关灿烂:“得买大一点的,好让小豆子能撒欢跑。”
温予白忍不住笑了一声,搭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他:“你以为买房子有那么容易?而且你才多大就想这种事了,现在我们连燕城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白忱抱着狗走过去,单膝跪在她身前,与她平视,眉眼忽然变得温柔:“你不是想快点有个家吗?”
温予白本是笑意盈盈的脸忽然有些僵硬,眼眶微醺,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高中搬出姑姑家,在外面自立门户,为了生计她住过地下室发过传单干过保洁,她那么努力地半工半读才上了大学,有了助学金才轻松一些。
如今欠了一身债,还扬言要买一幢大房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他说的话还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
她真的好想有个家,而不是过着寄人篱下,担惊受怕漂泊无依的生活。
“别哭别哭!”他一看到她流眼泪,赶紧把小豆子放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哄着她,“我都想好了,就买一个有阁楼的房子,把小豆子扔阁楼上随便造,然后咱俩住在下面,过清静的二人世界。”
温予白破涕为笑,打了他一下:“正经房子都买不起,还阁楼呢。”
白忱说:“怎么不信你白哥呢,我还是有点家底的好不好?”
温予白问:“有你都给我用吗?”
白忱连连道:“都给你,都给你,人都是你的了,何况钱。”
温予白又打他一下:“你能不能不跟我皮?”
白忱叫屈:“说真心话怎么能叫皮?”
温予白心被撞了一下,她紧紧搂着白忱,侧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闭着眼道:“白忱,我不用你给我承诺那些东西,我只想你能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