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能是当时年纪还小,哄姑娘的方式不够到位。
陈驰脑汁儿都快用完地哄到一半了,才发现不对劲儿,老妈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被他越哄越差,两颊几乎是白瓷似的脸色,连着嘴唇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哆嗦。
这是怎么了呢?
陈驰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老爸为什么不说话,老妈为什么一见着医生了就哭。
后来从网吧里姗姗来迟的老哥,了解完了情况后,背着老爸老妈偷摸着跟他说,还好这次摔得没那么寸。
陈驰当时捂着脑门上的绷带,满心不忿地指着自己,都绑成独眼龙了,还不够寸啊!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差一年,想法就差了很多。
更别说他俩还差了不止一年,老哥在发现有个弟弟在女生堆里很吃香之前,甚至都不怎么乐意带他玩儿。
老哥没什么好气,觉得陈驰真是个不长心眼的棒槌投胎,傻得都不像他亲弟。
可看着他脸上带血的绑带,老哥想揍又不能揍,只好接着没好气地说:“医生说差一点儿,就一点,就快要割着了里边神经了,要是命不好,可能你丫这皮一下就得皮失明了。”
陈驰当时没这个概念,只是觉得看不见会很可怕,但是不清楚会有多可怕。
于是还是没什么心肺地嘻嘻哈哈:“怎么就失明了呢?”
“我懒得跟你解释。”老哥看着他,“但我可告诉你啊陈驰,刚刚爸妈刚吵完,我可听见老妈说了,要是你真失明了,这日子过不下去,要离婚了!”
陈驰愣住了。
老哥又一脸忧心忡忡,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离婚了,你想要跟谁啊?”
其实到今天,陈驰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儿可怕。
这事儿既不能怪老爸,也不能怪老妈,说怪自己也有点儿冤枉,于是在狗都嫌的年纪里,当时非常没有担当的陈驰,就无比心虚地怪到了最冤枉的小姑娘头上。
并且他当时太慌了,慌到很不讲道理地认为,那女孩子不跟老师哭,他就不会被追着打,也不会受伤,老爸老妈也不会要离婚,他也不会面临离婚之后要跟谁,这个直接而又尖锐的问题。
从此这种表情就在陈驰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童年阴影。
哪怕他已经懂事儿地明白这些都是自找的,可阴影还是在,而且在得很深刻,到现在都还很难磨灭。
以至于他对老爸,特别是老妈,一直怀揣着一种无比自责的愧疚。
这份愧疚一直拘着他到了年前的那个冬天,最后让泗水湖里的朔风卷着水汽一吹,埋进了一种难言的渴望之中。
而现在宝儿又是这么看着他。
……虽然只是为了两只特别能吃的兔子吧。
陈驰无奈地小声叹了口气,心说真是要命,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下回喂之前,先拿给驰哥看看?”
“好!”宋宝儿点点头,跳着站了起来,往外跑了两步然后又扭头问,“驰哥你最近都没事儿吗?”
“是啊。”陈驰朝她扯出了一个挺淡的笑。
老杨之前跟他说了,老哥年后会过来。陈驰不想让老哥白跑一趟,但他也的确没有鼓足勇气主动跟老哥服软,所以把这段时间都给空了出来,连接单都专门挑了时间,最近接的一个约拍是个宠物的摄影单,但那也在小半个月之后。
所以他现在不仅是没事儿,放了狠话说要来的老哥也没见影子,就连整个恋爱都谈得无比空荡荡。
陈驰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忙啊。
男朋友还真是忙碌啊。
他蹲在原地看了半天兔子,然后又掏出手机,给此刻造型非常张扬的秃尾巴兔子拍了张照,大概p了一下,给宋北生发了条信息。
—兔子撅屁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