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她吃完早餐,坐上出租车,打算去琴行看一看。
许幼菱有个琴行,开在教育园区内,主要卖吉他和架子鼓,招了个店长,叫老宋,快四十还瞎搞乐队的单身老男人,没事就爱骗附近初高中生买吉他。
老宋人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参加过快乐男声的总决赛——伴奏。
去店里面逛了一下,店长刚送走一买琴的学生,出门就见她。
老宋脸上的褶子堆成山,“哟,稀客啊。进来坐呗,大老板。”
许幼菱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学生一走,老烟枪的烟瘾就犯了。他掏了两根烟,一根递给许幼菱。
许幼菱拒绝。
老宋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抽烟,认真伴奏和认真教学生的时候。他虽然看上去不正经,但做人做事比许幼菱正经多了。
时值周末放假,人家七点就去琴行开店,为的就是教授八点的早课。
这会儿正在教和弦的乐理,学生们翻着一本民谣吉他考级标准,在演示弹红谷河。
逛了一圈,许幼菱在店门口抽了张椅子坐下,“k大附近,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宋一头雾水。
他咔哧咔哧摩擦着打火机,蹲在进店的台阶上玩着。
“我想再开一家琴行。”许幼菱平静说,“k大附近,主要服务大学生。然后搞个吉他代理来做,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老宋闷了口烟,笑着望天,“但我们这琴行上轨盈利还他妈不到一年,之前还出了几件破事。老板,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资金你不用担心,下午我就去看门面。早点定下来装修好,你下个星期空出时间,跟我去外地出趟差,换个二级代理进货看看。”
“不是。”老宋皱眉,把烟头拿远,“大小姐,你考虑清楚没?谁刺激你了。”
许幼菱沉默半晌,老宋都以为自个儿说话让大老板生了气。人家有钱想干嘛就干嘛,他个穷鬼在叉什么劲儿。
“老宋,教了这么多学生,难道你就不想有属于自己的琴行?”
老宋给许幼菱整哑巴了,中间闷着抽了好几口烟。
大老板是真会说话,说好听叫教学生,不好听的就是一打工的。他确实打了一辈子工,今年一过就四十了。
许幼菱在等他说话。
“想的。”老宋哑着说,“可钱不太够。”
“多少你意思一下,成本我先帮你贴着,照价补给我,现在你是半个老板了。”
“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成半个老板了。”老宋手一抖,不在意笑笑,把烟给掐灭了。
老宋不相信许幼菱说的话。
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烟味,走进琴行,五个初中生闹成麻雀,正抱着吉他对聊,见他一来,纷纷住口。
“瞎闹什么,弹吉他。”老宋凶道,“给了钱就好好学,以后带你们出去演出哈。”
学生又兴奋起来。
许幼菱瞥他一眼,柔和微笑,在他身后说,“我是认真的。”
下午老宋没课,他和许幼菱去了k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掏钱就掏钱,租赁店铺当天就敲定了合约,去复印店打印合同,出租店铺那老头儿差点没笑死,只觉得开门红啊。
这门面转让今天才贴上,下午就有了买家,还是个爽快不砍价的主儿。
晚上老宋又跟着许幼菱去了成化大道的万达,那里面成立了一家独立工作室,专门做装修,灯光打得格外亮,整个工作室装潢呈现一种精致。务必以闪瞎眼的方式告诉客户,我们是搞装饰艺术的。
店是两个人的,但老宋对美一窍不通。设计师跟他们沟通到一半,老宋就坐不住了。
他找了个理由,就出去吸烟了,留许幼菱一人跟设计师进行需求沟通。两人谈完就是两小时后,之后许幼菱就撒手了,让老宋跟设计师对接。
这一天,老宋算是被许幼菱累惨了。
但他突然发现,大老板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没用?
许幼菱难得忙了起来,她给季青发短信,这几天都不用去天桥接她,她有事要忙。季青问她怎么了,许幼菱也没回答。
她和邹喻的关系又像是断了线,风筝越飘越远,许幼菱抓不住他,可她又很想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