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拿起流速调节器示范给邹喻看,“下次血再冲上来,别慌,把这个拉到最低,关了再跑过来。”
护士端着盘子又走了。
本来还朦朦胧胧的睡意被吓走,邹喻撇嘴一回头,许幼菱已经醒了。
女人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脸小小的,眼圈泛红,睁得很大,眼巴巴望着邹喻。
“睡你的,这才三点半钟。”
许幼菱摇头,“我看着吧,你睡吧。明天你上课吗?”
邹喻白她,“明天星期天。”
“哦。”许幼菱还睁着大大的眼,邹喻上前,把被子往她脸上一埋,恶狠狠说,“睡觉。”
许幼菱拉下被子,偏过头,又睡着了。
邹喻守了一晚上的夜,期间护士来换过三组药。早上六点的时候,液体输完,护士拔了针。邹喻躺在病床上养会儿神,养着养着,他就睡着了。
七点,许幼菱醒的时候,邹喻还在睡,身上没搭被子。
许幼菱撑起身子,把昨晚临时带出来的空调被,去给邹喻轻柔搭上。护士进来替许幼菱测体温,正好看见,借了许幼菱一件薄外套穿上。
三十八度一,温度降下些许,许幼菱比刚来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你男朋友?”护士问。
许幼菱摇摇头,“我弟弟。”
护士颔首,觉得两姐弟长得并不相像。
护士走了,病房间有医院专门推车卖早餐的,许幼菱买了两份小米粥和一笼包子。邹喻还在睡,许幼菱悄悄凑近端详邹喻。
大概是医院的床太窄,男人的身量高,他得蜷着身子才能在床上躺下来,眉头紧蹙,睡得不怎么安稳。下颌收紧,薄唇也抿成平直一线。
许幼菱的指尖刚触碰他肩膀,邹喻就睁开眼,死气沉沉是见不到底的隧道,隐隐中又汹涌爆发出愤怒。他像只被惹急了的凶兽瞪着许幼菱。
瞳孔没有对上焦。
“邹喻,吃早饭吗?”许幼菱轻轻问,她的发丝垂下来,她把那一绺头发丝挽在耳后。
“不吃。”邹喻撑着身子,收拾表情,又茫然坐着。
“可我买了两份。”
“那你问我干嘛?”邹喻转过身子,拆开床头柜上的早餐盒子,“烧退了吗?”
许幼菱坐回病床上,“没有。”
“麻烦。”
许幼菱垂头,不好意思冲邹喻笑,“是挺麻烦的。要不,你有事先走也行。”
邹喻没说话,闷着把早餐吃完。他吃东西吃得很快,也不管烫不烫。三分钟的时间,消灭完一碗粥,一笼包子。
直起脑袋的那瞬间,许幼菱看他表情,明显意犹未尽,这点东西太少,对他来说不管饱。
许幼菱要开口,电话就一响,是她妈妈满丽打过来的。
许幼菱站起身,走到走廊外,选了处格外安静的阳台,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