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专心清理血块,包扎手臂,用生理盐水擦了邹喻脸上的伤口,开了几只外伤的药,就想打发这两人走。
有了纱布的包扎,血糊的绢帕就没什么用处。
许幼菱就把绢帕随手扔进垃圾桶下,她手上鲜血粘稠得发腻,问道:“医生,哪里有洗手的地方?”
“里面。”许幼菱走进去,医生滴答用手指按计算机,在算药钱。
在医生诡异的注视下,邹喻晃着身子,弯下腰,一手捞起垃圾桶的绢帕,揣回了包里。
他瞪了医生一眼,医生垂下视线,心里骂道:神经病,居然捡垃圾桶的血帕。
许幼菱出来,医生刚算好账,“六十七块五,收你六十七。”
许幼菱掏了钱,“有解酒药么?”医生放了个褐瓶子进口袋。
“八十。”许幼菱付了钱。
邹喻瘫在座椅上,许幼菱扶起他,她摸了下他脸,很烫。希望不会淋发烧。
“能自己走么?”许幼菱问。
邹喻没回答,显然是不能。
许幼菱又只好捞起邹喻没受伤的臂膀,搭在肩膀上,这样她整个人都藏在邹喻身下,托起他。
许幼菱挺瘦的,也没多少力气,架起邹喻,邹喻就像那把套上黑布包的吉他,压在许幼菱的肩膀上,高出半个头。
两个人贴的很近,脸庞偎依着脸庞,呼吸都喷在面上。
“好重啊。”许幼菱低哼。
邹喻压得更紧了,许幼菱蹙着眉头默默承受。
他们走很远之后,那医生冷着眼嗤声:傻逼,看不出来那男的在吃豆腐么?
蛮香园的公寓是许幼菱大学毕业时买的,钱是她上大学时做投机赚的一笔,期货,股票,债券都有。她的系统是量化交易,盯盘压力不大,日子混着,亏点赚点也都随意。
但几年下来,还是翻了不少。毕业她就把手上有的全抛了,这笔钱后面她还了满丽本金,原本有其他的打算,结果被搁置。索性投了间琴行,又买了套公寓。
再后来,她旅游过程中心脏病复发,满丽不允许她在外面住,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猝死在公寓。
这间公寓荒废两年,许幼菱偶尔没事做,就会抽时间过来打扫干净。就像她会偶尔抽时间去琴行一样。
公寓在电梯二十九楼,电梯开门,许幼菱几乎是拽着邹喻进入,一进门,她就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撑着腰深吸几口气。
她累得晕乎乎的,秋老虎的季节,额头上冒着滚珠般的冷汗,心脏紧巴巴地贴在胸腔,锤击般鼓动着声响。
刚才淋了雨,喉头发紧,她抵抗力弱,可能有点感冒。
邹喻迷蒙着眼睛,仰头,他硬茬的黑发扎着沙发。
她在这屋子内逛了一圈,才想起这空屋内没水,喂点热水对两个淋了雨的人好。
许幼菱强撑着精神,打伞下楼,去买了两瓶矿泉水上来,用微波炉打热。
热水喂在邹喻肚子里,邹喻人清醒了不少。他眼睛张开,很明亮地注视着前方。
许幼菱揪着眉毛看说明书,在为合适的计量苦恼,她一抬头,邹喻就盯着她的脸庞。
两人对视在一起,许幼菱感觉心脏有点痛,火烧火燎的感觉。
“邹喻,你喝过这个没有?这个喝多少?”许幼菱故作纠结地问。
邹喻轻佻笑了下,扯过许幼菱手里的褐色瓶,直接灌入嘴巴。
不知道邹喻明不明白,他的笑邪得让人眼花。液体沾湿在他红润的唇上,许幼菱想到了濡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