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忍不住凶了他一句,“你好烦哦。”
见竟有人敢当面说他,莫川愣了一下,竟是想起去年某个不怕死的小姑娘。
莫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晓晓没理他,她将他的轮椅扶了起来,因为帮裴哥哥安装过轮椅,她大致清楚怎么修,断掉的那根柱子也找到了替代品,她两三下,就将轮椅拼好了。
莫川冷着脸,坐直了身体,阴恻恻望着晓晓的方向,目光诡谲难辨,那神情似乎在想着是干脆掐死她好还是捏碎她脑袋比较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晓晓才看了他一眼,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原本还有些怕,见他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她心中的害怕也消散了大半。
晓晓没管他,她鼓捣完,就将轮椅放到了他跟前,“就在你右手边,你自己上去吧。”
莫川连声谢都没说,双手在地上一拍,就坐到了轮椅上,他的相貌其实很好看,与裴修寒的俊美妖冶不同,是一种十分明朗的感觉,朗眉星目,气宇轩昂,不外如此。可惜却成了瞎子,腿也断了,晓晓觉得这也许就是他脾气如此古怪的原因。
见他上去了,晓晓就没再管他,直接转身离开了,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小东西,你是来给老太婆祝寿的?她竟还没死?”
晓晓皱眉,心底也不由涌起一股怒气,“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坏?她老人家身体健康着呢,倒是你,瞧着不怎么好过的样子。”
晓晓说完,就对上了男人阴冷的目光,他明明瞧不见,晓晓依然本能地觉得危险,她撒腿就跑了,根本没勇气跟他对视。
晓晓一直跑出了竹林才停下,附近依然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晓晓只好胡乱选了一条道,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了近一炷香的功夫,她才总算瞧见个丫鬟。
等她将月事带交给牧熙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了,牧熙等得花都谢了,对上晓晓歉意的目光,才嘟了嘟嘴,只抱怨了一句,“怎么跟个小蜗牛似的?”
晓晓又忙不迭道歉,“是我太笨了,竟迷了路。”
牧熙道:“也不怪你,安国公府的建筑,很难辨认,我之前也迷过路,跑到了一片竹林里,还险些丢了小命。”
晓晓惊呼了一声,“啊?你也见到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了?”
何止见到了,牧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跑去问路,被凶后,她就叉腰将人骂了一顿,说他不知礼数,不懂待客之道,算什么男子汉。
莫川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也最烦有人在他耳旁叨叨,暴戾涌起时,直接捏住了她的脖子,牧熙险些被他捏晕,又是咬他手又是捏他蛋,才凭本领逃过一劫。
见晓晓竟也跑到了竹林,牧熙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晓晓摇头,“我没事。”
见晓晓确实没事,牧熙才松口气,“我都忘记府里还有个凶神了,早知道出来时,带上丫鬟了,还好你没事。”
晓晓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他是谁?”
牧熙道:“老太太不是有五个儿子吗?他就是安国公府的五爷,是老太太的么子,可惜十五年前,眼睛瞎了,腿也断了,奇怪得很,当初好像可以医治,他却愣是不许太医靠近。”
晓晓有些惊讶,想到他对老太太的厌恶,只觉得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他瞧着很年轻,难不成年龄很大了?”
牧熙掰着手指,认真算了一下,“今年三十,确实很大,都是个老男人了,还那么凶,难怪娶不到媳妇!”
晓晓有些惊讶,他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竟然都三十了?!想到自己离开时,还那么说他,晓晓隐隐有些心虚,突然有种冒犯长辈的错觉。
牧熙挽住了晓晓的手臂,下巴微微抬了抬,嘟囔道:“不提他,扫兴!”
晓晓便也没再提,牧熙已经认得路了,带着她回了花房。
中午,她们留在安国公府吃的酒席,晓晓沾了钟氏的光,位置离老太太挺近,饭菜吃到一半,其中一个丫鬟,凑到老太太跟前说了一句什么,晓晓隐约听到个“五爷”。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恰好捕捉到老太太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那悲伤里似是夹杂着深深的自责。
晓晓没敢多瞧,连忙垂下了眼睫。
钟氏离得近,也听到一句,她记得安国公府的人对莫川的事一向讳莫如深,钟氏识趣地没有多问,老太太最终也只是叹息一声,说了句,“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