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指尖触碰的是什么东西后,裴修寒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
晓晓也察觉到了他的触碰,她那双干净剔透的眸子,瞬间瞪大了,本就晕乎的脑袋,更晕了,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
她下意识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一松手,鼻血又淌了出来,有两滴甚至滴在了裴修寒手上。
裴修寒眼皮一跳,总算回了神,他连忙伸手捏住了小丫头的鼻子,“别动。”
对上他冷峻的神情后,晓晓发晕的脑袋逐渐清醒了些,她不敢乱动了,自己伸手去捏,裴修寒却没有松手。
听到室内的动静,护卫才意识到不对,慌忙进来查看了一下情况,裴修寒冷声吩咐道:“去喊太医。”
晓晓心中一跳,连忙摇头,“不用,我、我没事。”
侍卫却已经跑了出去。
晓晓有些绝望,只觉得要完,呜呜呜,如果被太医瞧出来,她为何流鼻血,那也太丢人了。
好在鼻血还算争气,被捏了一会儿,就止住了。血止住后,裴修寒才松口气,已经有小厮,打了盆清水。
晓晓只觉得丢人极了,这下完全不敢看他了,她将染血的地方清理干净后,才做贼般站了起来,想再次溜走。
裴修寒缓过那一阵,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在心中提醒了一下自己,以后理应注意分寸,毕竟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瞧见她又想溜走,他不由有些好笑,“张晓晓,一套首饰,将你吓成这样?”
晓晓眼神有些躲闪,一副心虚的模样,她、她哪里是因为首饰,晓晓不敢反驳,她这副怂哒哒的模样,落入裴修寒眼中,就成了默认。
“出息。”
他抛下两个字,也过去洗了洗手,黏腻的血液被洗掉时,指尖上绵软的触感也一同被洗掉了。
太医很快就到了,等他看完,见晓晓没有大碍,他才放人离开,那套首饰,也被丫鬟再次送去了素月轩。
晓晓这下完全不敢去找他了,乖乖收下了首饰,回到室内时,她就沮丧地砸到了床上,小脸埋到了枕头里,只觉得丢人死了,这辈子从未这么丢人过。
想哭。
她怔怔发了会儿呆,又坐了起来,忍不住拿小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呜,果真跟牧雯说的一样,好小,难怪裴哥哥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些,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晓晓叹口气,再次将自己埋了起来,这次不仅仅是觉得丢人了,浓浓的挫败感也朝她袭来。
这一晚,晓晓都不知道何时睡着的。第二日醒来后,沮丧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
用完早膳,她坐在了梳妆台前,认真梳了一下头发,瞧见妆奁里面的首饰时,晓晓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那句,“我家小姑娘该有的,也得有。”
晓晓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镶宝石蝶戏双花耳垂和珊瑚珠排串步摇,一一戴了上去。
她忍不住看了看镜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由怔住了,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竟是说不出的漂亮。
晓晓摸了摸脸颊,总算有些明白旁人为何总说她生得极美了,想到昨日,裴哥哥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又有些沮丧,果然他像传闻中,所说的一样,面对女色不为所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只有顾蓁,才对其他女子视若无睹。
晓晓心中不由有些酸溜溜的,生平第一次,好羡慕好羡慕一个人。
她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摘掉步摇和耳坠,不太习惯打扮得如此隆重。
她收拾妥当后,就去了镇国公府,绿珠今日有事,没跟着她,只派了几个护卫,将她送去了镇国公府。
晓晓来到镇国公府时,牧熙也到了大房,几人正等着她,瞧见晓晓,牧雯率先站了起来,拉住了晓晓软乎乎的小手,“就等你了。”
晓晓弯了弯唇,随后冲钟氏行了一礼,问了好。
钟氏今日上身是苍青锻地平针绣凤穿牡丹袄,下身是浅色系月华裙,瞧着贵气十足,她笑着扶住了晓晓另一只手,嗔道:“跟舅母客气什么,走吧,这会儿出发,时间刚合适。”
三个小姑娘便随着钟氏出了门,今日的天空格外蔚蓝,云朵也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一眼望去,漂亮极了。
四人相继上了马车,护卫则跟在了身后,这些人身着淡黄色常服,整齐划一地跟在车后,一个比一个身强体壮,行人瞧见后,不自觉退避三尺。
马车在安国公府门口停下时,时辰不算晚,尽管如此,安国公府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这些马车都很宽敞,外观也极其气派,就连木料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极尽奢华。
小厮们正排队,将马车往府里牵。
她们刚下马车,就有小厮迎了过来,将她们带去了明月堂,章老太太正坐在上首,她身着浅灰色纹仙鹤常服,头发虽白了,精神头却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