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人杀死他的父亲。
没有人。
那么他们……真的是为了维护他父亲的名誉……甚至也许是为了保护他,才说了“意外身亡”的谎……吗?
这份对他的保护,甚至很可能正是时任苗谷谷主的,白芨的父亲所主张的。
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害死了白芨的母亲。而白芨的父亲仍在维护他。
然而,十七年后,他却陷害于白芨,差点将她的母蛊生生挖出。
……甚至还辜负了她的心意。
他们原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原本……已经在一起了的。
他却那样对待了她。
决明慢慢地睁大眼,内心忽然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悔恨,根本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他只是落下了眼泪来。
“不是吧?”白竹嘲笑他,“疼哭了吗?”
决明啪嗒啪嗒得掉着眼泪。
他忽然真切地意识到,他真的欠了白芨很多。
而如今,他就要死了……他就连一点点,一点点补偿都无法做到。
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那是无穷无尽的,无法纾解的,无力挽救的,无以言喻的悔恨。
比疼痛更甚,比这世间的一切更甚,几乎要将他逼疯。
白竹按着决明,开始驱使他体内的母蛊。若是放着不管,方圆几里的人都要被虫群吞噬殆尽了。
他竭力驱使,甚至冒出汗来。
竟有……这么难。
他能感觉到,在生命的光辉渐渐消散之时,决明……竟在帮他。他在帮他控制母蛊。
白竹看了决明一眼,不为他死前的善念所动,却毫不客气地借了他的力。
几乎就是在决明的生命消逝于这世间的那一刹那,母蛊渐渐被平息了下去。可以说,母蛊是在二人的协力之下平息的。
白竹的汗几乎浸透了衣服。
他深深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才总算提起了力气。
他喘息着,而后忽然伸手一扬,扬起一片粉末。
在白竹抬手的那一刹那,刺心钩便带着白芨,瞬间退出数丈之外,同时紧紧捂住了白芨的口鼻,没让她将那粉末吸入半分。
而李勇就不一样了。白竹显然很明白谁最会咬着他不放,一把粉末根本就是迎着李勇扬的。饶是李勇眼疾手快捂住了口鼻,也到底是吸入了一些,顿时身体发软,无法提起力气。
这感觉太过熟悉,李勇不久前才刚刚中过招,不由暗骂了一句。显然,白竹这小子在压制母蛊时,竟然不动声色地将决明怀中的迷药掏了出来,想必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其他人离白竹的距离不近,纵使多少吸入了一点,倒也没受到什么妨害。
粉末一扬,白竹便忽然转身,冲着决明的马便冲了过去,飞快地上了马,驾马就走。
“妈的!”李勇一声痛骂,想提起轻功去追,却无奈身上的力气被卸去了九成,根本无法追上。不得已,他也踉跄着奔向了苗谷谁人的马,策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