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跟在沙子中,只要轻轻晃一晃脚,前脚的沙砾就会全部掉落。
久远的记忆匣子被打开,“几年前,我在恩泽寺求签,签上说我会有一段情缘,于不幸中得以万幸,这个人是你,虽然开始的时候,我给不了你好脸色,但是我确信,我的心是和你在同一振频的。”
何安瑭的嗓音很清很温,像是混了洗衣液的浪花,朵朵柔顺。
江宁棣的眸色平平,天上的星辰已经开始闪烁,夜色在他的眸底发沉,微闪的光亮,让人辨认不清。
他言简意赅,话也认真了几分,喊了她全名,“何安瑭,我只知道我爱你,很爱,不需要你爱我,我就很爱你。”
江宁棣的嗓音低沉又蛊人,偏偏话语低微到泥地里,她全神贯注地倾听,心尖一颤,差点咸湿的海水就从眼眶涌了出来。
何安瑭侧过脸,将眉骨抵在膝盖上,像是为了掩盖什么。
几颗流星从银河滑落,震撼人心,却没有人发现。
不仅人是一个矛盾的共同体,人的交往也是一样。
前不久,他们还在暧昧拉丝;而现在,两人像是帕拉图式的爱恋。
仅是语言上的对话,克制又理性,也足够拉近彼此间的灵魂。
——
回去的路上,何安瑭倚在江宁棣的背上,她轻轻蹭在他的肩颈处,低低说道:“你再给我念一次博尔赫斯的《英文诗两首》,好不好?”
“拂晓时分,我伫立在阒无一人的街角,我熬过了夜晚。
夜晚是骄傲的波浪;深蓝色的、头重脚轻的波浪带着深翻泥土的种种颜色,带着不太可能、但称心如意的事物。
夜晚有一种赠与和拒绝、半舍半留的神秘习惯,有黑暗半球的欢乐。夜晚就是那样,我对你说。
……
巨浪带来了你。
言语,任何言语,你的笑声;还有懒洋洋而美得耐看的你。我们谈着话,而你已忘掉了言语。
……
你转过身的侧影,组成你名字的发音,
……
你隐秘而丰富的生活……
我必须设法了解你:我撇开你留给我的回味,我要你那隐藏的容颜,你真正的微笑——你冷冷的镜子反映的寂寞而嘲弄的微笑。
……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像循环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