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色辨别前路,模模糊糊里,前方的一棵海棠树的枝干有些奇怪,横亘开,张牙舞爪盘旋在半空,光看着像是狰狞恶兽的嘴巴,贪婪地伸向虚空。
从踏出门到现在,时间应该早就不止半个小时了。
天色暗的快,她看着阻挡在面前的海棠树,大片连生的枝条,一直延伸到两米远的海面上,海棠的树枝并不是很粗壮,支撑不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何安瑭除非下海,否则是过不去的。
此刻的她很狼狈,又渴又饿,长长的裙摆因为沾了海水而黏在小腿上,咸水浸入伤口,细细麻麻的疼。
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何安瑭回头。
她找了一处干燥的,就落座在上面,屈腿抱住,将脑袋搁置在膝盖上,静静地等待着。
她逃不掉的。
江宁棣就穿着纯白的跨栏背心,映着月光,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风吹散了他的短发,似是而非地半遮住促狭的眼眸,脸上笑意明显。
莫名的,他身上溢出少年感,惨白的银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他的薄唇绯艳,在这样一些诡谲恐怖的氛围中,竟让人徒生依赖感。
何安瑭就直白地盯着他,男人步子大,几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
“抓到了,逃跑失败的……”江宁棣的嗓音本就低沉,歪着头盯着她,“小海棠”,他尾音上翘,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亲昵至极。
何安瑭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外面,将散开的裙摆拢起来,旁侧算是腾一个位置出来。
无声的动作,江宁棣微挑眉,屈膝坐下,坐在她的身侧。
夜色昏暗,但是他却能看清她的全貌,细微到她脸上的小绒毛,男人抬手帮她摘下发间遗落的海棠花瓣,捻在指腹,微微摩挲后松开,花瓣就零落进沙砾中。
她话轻轻,比夜晚缓慢的海浪还要柔上几许,“我没有逃跑。”
江宁棣的手臂撑在身后,单薄的背心并不能遮住什么,他的锁骨,他的肌ròu线条,还有手臂上突起的青筋,都暴露在外面,异常的性感。
F国人的成熟期比其他地区早很多,有时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看起来可以有二十八岁。
但是同时,上帝也给予他们美貌和花期,只要稍稍褪去一些稳重,白皙的肤色、高挺的鼻梁骨和浅色的瞳眸,以及浓色的头发,简与深的融合,浓郁的少年感扑面而来,无论什么种族的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一张脸。
江宁棣就是最好的代表。
他仰起优美的脖颈,整个上身像是摊开,享受着这片夜的静谧。
“如果,我再给你加时,你完完全全可以跑的出去,你会走吗?”江宁棣阖着眼眸,修长的脖颈微微滚动,他虽然没有看她,但是何安瑭却感觉被他包裹在一张网中般。
第210章以色惑他
很突兀的一个话题,何安瑭毫不犹豫,回答的干脆:“不会。”
闻言,江宁棣轻笑,胸腔跟着微微起伏,不知道是信她的话,或者是不信,“你呀,”就知道哄我。
后半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平日是都是江宁棣的情话不断,何安瑭却木讷些,可是实际上她才最是会哄人开心。
只要带点实际性的目的,她的嘴比谁都甜。
何安瑭补了一句,“你不会真的让我走,我也不会真的逃得走。”
海边,海棠,爱人,这样的气氛熏人心,模糊了现实和梦境,这么好的时候,应该聊一些不一样的话题,过去或是未来。
何安瑭脚心往下踩,陷进沙砾中,她忽而道:“江宁棣,真正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从未想过要谈恋爱,简单地说,我害怕婚姻,我不喜欢‘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你知道的,我连耳洞都没有去打,所以我也不想生孩子,那应该会很疼。”
这段话她的目的有两个,浅显点的就是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做措施,何安瑭有些害怕。
再就是,何安瑭的家庭非常的圆满,她的母亲遇到了一个真正体贴她的男人,即使是今天苏酥已经四十多了,但是她的初心仍在,苏酥的所有成长都是在被保护地很好的前提下完成的。
所以何安瑭对伴侣的要求非常的高,稍稍不顺眼的,她瞧都不会再瞧第二眼。
通俗点,她不容易上头,又很容易下头。
这些话,何安瑭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讲过,这是她的秘密,她是一个独立型的人格,但是坏消息就是,她同时也是一个轻度依赖型人格。
渴望爱,是污泥下的莲子,难得爱,是出淤泥而不染。
她是战场上的逃兵,是举白旗投降的俘虏。
何安瑭脚趾上沾的沙砾失掉了水分,她垂着眸,将深陷的手抬起,只留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