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太后受不了这等打击,身子一软,昏过去了。
天光殿前因为太后昏迷而一阵骚乱,有想趁乱跑出去的,被禁军用刀挡了回去。
“只许进不许出,还需要我说第三遍吗?!”都虞候横刀,凶神恶煞。
“官家驾崩,我等且需脱簪哭灵,把我们关在此处,于理不合,岂非是天下人话柄。”生了大公主的张昭仪现在是尚且安好之中的妃嫔里分位最高的,她被好些人或哀求或怂恿,壮着胆子去跟禁军理论。
禁军却不听,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围住天光殿,不许叫任何人离开。
张昭仪见说不通,也毫无办法,对其他妃嫔道:“既如此,咱们就先进殿耐心等着吧,皇后仁慈,总不可能关咱们一辈子吧。”
二皇子生母汪婕妤一肚子的焦急心思,哪里坐得住。
虽说皇长子被立为太子,可只下了诏,没有册文和祭礼,那就还不算正经储君。现在官家驾崩了,新君是谁,可有得说道。
云淑仪被太后叫人打得奄奄一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母还不让汪婕妤看在眼里,至于皇长子,可不得皇后喜爱的。
这么一想,汪婕妤就更加坐不住了,她频频看向殿外的样子被其他妃嫔看在眼里。
过了近半个时辰,禁军请来为太后看诊的御医和医女进来,一群妃嫔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现在外头什么情形?”“大行皇帝梓宫停在何处?”“新君是谁?”
廖御医连连告罪:“各位娘娘、小主,臣什么也不知道,臣是从家中被召来为太后看诊的。”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汪婕妤不信。
廖御医说道:“婕妤娘娘恕罪,臣只知大行皇帝的梓宫现在停在乾元殿前,群臣正在叩拜哭灵,之后会送到甘露殿,应该就会请各位娘娘、小主前去哭灵了。”
“那新君呢?继位的是谁?”汪婕妤问。
“这臣岂会知道,乾元殿待会儿会宣读遗诰吧。”廖御医拱手,“还请诸位娘娘、小主让一让,让臣去为太后看诊。”
汪婕妤把路给让开了,坐回椅子上,正好对上张昭仪打量的目光,大大方方任她打量,并道:“想必待会儿遗诰就会传到后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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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夫受命终毕,人之大伦,修短之所共同,圣贤之所不免。朕以眇身,嗣膺鸿绪,钦若穹昊,肃雍清庙,顾諟明命,载迪彝伦。……但存亡者人之晦明,生死者物之朝夕。常情所滞,唯圣能通,脱屣万方,无足多恨。……皇后王妡,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晷纬呈象,休徵允集,华夏载伫,讴颂知归。今禅皇帝位於王妡,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萧珉的遗诰念到这里,群臣骚动起来。
这说的啥?
皇位禅让?给皇后王妡?
大行皇帝把皇位禅让给了皇后王妡?
这怎么行!
皇位怎么能禅让给一介妇人!
“中严!”
典仪喝了一声,侍御史在旁盯着他们,左边群臣勉强按捺住了,右边的罪臣反抗激烈,被堵了嘴,呜呜叫也要打断遗诰的宣读。
礼部尚书阙元忠不为外物所扰,继续宣读:“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义存适要。条章法度,不便於时者,随事改易,勿有疑滞。……朕虽德愧古人,岂忘景行?属纩之後,三日便殓。……新帝王妡可於柩前即皇帝位,以日易月,於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百辟卿士,孝子忠臣,送往事居,勿违朕意焉。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阙元忠收起遗诰,跪在王妡面前,将遗诰双手奉上。
王妡接过后,对群臣道:“免礼,平身。”
群臣起身,表情都十分复杂。
从古至今,岂有女人做皇帝的,何况还是大行皇帝临终禅让,这怎么看都不合理不对劲儿。
“送大行皇帝入甘露殿宝床。”王妡吩咐道。
按照遗诰所言,新帝于柩即皇帝位,将梓宫送去后三殿之一的甘露殿后,群臣就要叩拜新君,王妡正式接管皇权,为皇帝。
刘敏看着梓宫被拉走,典仪已经出列,心里直打鼓——再不阻止就晚了!
就在他和其他一些人要出列反对王妡即皇帝位时,那边被捆绑起来的瞿纯仁竟一个猛子挣脱了看押他的禁军,朝王妡冲了过去。
李渐就在近前,见状,二话不说,当即拔刀砍向瞿纯仁,锋利的精钢刀把瞿纯仁的脖子砍断了一半,他倒在地上,鲜血喷溅出来,将青砖地染红了一大片。
血腥味被风一吹,四处散开,骚动的群臣静了一瞬,胆子不大的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脚。
李渐一甩刀上的鲜血,甚至甩到了离他很近的左槐和刘敏的脸上,横刀立于王妡身前,对在场群臣虎视眈眈,大有“反对者先问问我手中刀”的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