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方氏名绿萝,东宫旧人,因与楚王妃吴桐五六分相似而被留在还是太子的萧珉身边伺候,方绿萝一双眼睛与吴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没想到,她的儿子也继承了这双眼睛。
不知道萧珉看到这个长子,会不会感到老怀安慰。
“都读了什么书?”王妡问。
“儿臣在读《论语》。”萧祚答道。
“举直错诸枉,何解?”王妡问。
萧祚想了想,回答:“提拔正直的人,让他们位居不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会服从。”
王妡:“不患无位,患所以立。”
萧祚:“不用愁没有职位,该愁的是没有胜任职务的本领。”
王妡再问了几句,萧祚虽不是都能答得上来,有些还没有学过,有些释意太浅,有些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但对于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很聪慧了。
“太后教导有方。”王妡赞了一句。
澹台太后矜骄道:“皇长子聪慧。”
殿中那些支持立皇长子的大臣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皇长子聪慧,他们要求立储才能更站得住脚。
这时候,他们都很庆幸皇后没有嫡子,否则“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后的气焰会更嚣张。
“太后回京,舟车劳顿,先回庆安宫休息吧。”王妡说道。
典仪见状,就准备喊退朝。
看王皇后要走,似准备回避立储这件事,有那些心急的人按捺不住,喊了声:“皇后,皇长子既天资聪敏,不如定下皇太子位,悉心教导,以固邦国,以安民心。”>>
王妡起身的动作一顿,接着才慢慢站了起来,沉声道:“定下皇太子?”
“正是,如此国朝有继。”
“怎么,你们如此急着立皇太子,是认为皇帝会早死吗?”
此言一出,群臣惊骇,齐刷刷跪下,高呼:“皇后息怒。”
“皇后!”澹台太后怒喝。
王妡走下御阶到皇长子身侧,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对底下大臣说:“还是,你们就盼着皇帝早死?!”
此言太过诛心,群臣哪敢承受,全部伏趴在地上,齐声请罪:“臣不敢,皇后息怒。”
王妡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群臣还跪着,贡年走到澹台太后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殿□□恤太后娘娘一路风尘辛劳,已经着人去收拾庆安宫,臣伺候太后娘娘回宫。”
“是你这个老阉竖。”澹台太后刻薄说道:“你还没死。”
贡年仍旧笑得恭敬:“臣想着太后娘娘说不定还会回宫,自然要留着一条命伺候太后娘娘。”
澹台太后想撕了贡年,但在这乾元殿上与一个老阉竖计较未免太有失身份,忍下了一口气,待日后定要将此人杖毙。
“祚儿,下来,跟祖母走。”澹台太后叫还在丹陛上傻站着的皇长子。
萧祚应了一声,下了丹陛往祖母身边走,却不料被一名內侍拦了下,他有些怕地退后一步,不知所措地看着祖母。
“老阉竖,你这是什么意思?”澹台太后怒而问贡年。
贡年说道:“殿下吩咐了,将皇长子送到贤妃宫里去,好叫他们母子团聚。可怜见儿的,皇长子出生几日就被抱到太后娘娘身边教养,后又跟着太后娘娘去了东都,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亲娘吧。殿下说了,既然皇长子回京了,怎好叫人家贤妃再过着母子分离的日子。”说着还抹了抹眼角,就好像真的可怜人家母子分离多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