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治国,武人□□。
在治理一个国家上面没有绝对正确的做法,只有符合当下情形的平衡之道。
而大梁,明显已经失衡了。前头太祖、睿宗制定下的政策被后来人矫枉过正。
文武失衡便罢了,文臣掌控压制且干涉武将作战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大梁的文臣们经过一朝又一朝帝王,权柄越发大,胃口早就被养得膨胀起来,对武将是极尽打压之能事。
有皇权的支持,他们无往不利。
如果皇权不支持他们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一小部分人已经体会到其中的寸步难行了,请官家出面理政的呼声越来越大。
王妡知晓这群人真正的目的是要迫她放权,掌权的是萧珉、萧烨还是萧珹,只要姓萧某就行,对他们来说具体是萧某谁不重要。
不出所料,在设南监开女学与允商人科举争论得愈来愈激烈的时候,以集贤院为首一群朝臣上疏要求皇后还政,并言辞激烈请官家现身朝堂。
“既然这些人非要踩你的脸面,就让他们瞧瞧吧。”王妡站在萧珉床边,叫人把胖了好几圈的萧珉抬到软辇上。
萧珉的确很想见自己的臣子,但不想在如此糟糕的情境下见,他死命挣扎,大骂王妡,因为胖了许多,内侍一时竟奈何不得他。
“你是想让我把你毒哑吗?”王妡淡淡问。
“……毒妇!”萧珉愤恨诅咒:“你不得、不得好……好死!”
可是他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无力的,诅咒听起来毫无力度,说话断断续续。
王妡道:“一般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寄希望于上天的报应。不过,上天都在帮我。我怎么死就不劳你操心了,你怎么死,是我说了算。圣、上。”
萧珉半瘫在软辇上,直直盯着王妡,藏在锦被下的手指即使无力也攥住。
冷静,冷静,朕还没有输,朕还……
“还不前面开路。”萧珉垂下眼眸,把眼底的情绪遮得干干净净。
王妡微哂,倒也不介意他这点儿口头便宜。
到了紫微殿,萧珉不肯再被抬来抬去,软辇不好上御阶,就直接停在了御阶下。
厚厚的防风帘掀开,众臣见到了几个月未见的帝王的模样,皆难掩心中的惊愕。
短短几个月,曾经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帝王,竟变成如此痴肥模样。
萧珉胖归胖,却没有一般胖子的光泽圆润,面上气色极差,眼底青黑青黑的,看起来好似疾入骨髓。
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要好一会儿才能提得起力气再接着说。
众臣工看着这样的帝王,无不胆寒,对皇后愤怒,又深感恐惧。
让众臣恐惧,就是王妡要达到的目的。
有的帝王以德政让天下臣服,有的帝王以□□叫天下噤声。
王妡两者皆取,亦皆不取。
她放开民议、罢苛捐杂税;她对朝中高压,闹得厉害的通通扔诏狱里。
她理政的手段说不上酷烈,却是绝对称不上温和,朝政比萧珉理事的时候更加乱,朝中派系林立,互相之间针锋相对,在朝中行走的臣子大多都敢朝不保夕,全凭皇后(妖后)的喜好度日。
然而,朝廷乱,并没有乱到民间去。各项关键政令下达少有阻滞,有胆敢不尊政令者,就送去修城墙、掏水沟子冷静冷静。
隐隐有政通人和之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