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无准备的仗,提前复习的几位青年暗自窃喜。小梅、跃跃也挑灯夜战,子、凯凯更是努力。
他们的家长都心照不宣。
柳进原来京城开会,跟小苗和冬子聊了聊。田小苗该说的自然会说,不该说的先保留着。运动结束了,并不意味着丧失警惕。
田小苗的谨慎,让她走得很顺利。
她的预警都揉在信息里,有数据支撑,而不是轻易做出结论。周围都是超级大脑,一点就透,不比她差多少。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做出最大的贡献,这就是她划出的底线。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五百七十万名考生进了考场。
这个数据刷新了记录,创造了历年之最。
二十岁的田朝晖也进了考场。
他发挥得不错,觉得考题太简单了。
在别人看来如同天书一般的数、理、化,他一口气就做完了。检查了两遍,顺利地交了卷。考生们大多唉声叹气,唯有他信心十足。
赶在“春节”前,第一批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田朝晖也就是子,被复旦大学录取了,跟小苗上了同一所院校。他报了自动控制专业,想当一名工程师。现在,社会上的口号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怀着报效祖国的决心,田朝晖即将迈入大学校门。
跟他一起复习的凯凯也考得不错,挂上了军校录取分数线。跃跃也考上了医学院,大专,学制两年,就在沪上,把孙玉华和柳进军激动得睡不着觉。
“跃跃出息了,努力没有白费……”
人家都考上了,就小梅没动静。
小梅压力倍增,眼巴巴地等着。直到二月底,才等来了录取通知书。这是最后一批,军事学院定向招生,大专,搞宣传的。
“爸,妈,我考上了!”
小梅激动得热泪盈眶。
苏红霞也红了眼圈。她攥着柳进原的手,说:“咱家小梅终于长大了”。柳进原也很自豪,可想到小梅要去金陵城,又舍不得了。
小梅倒是很高兴。
她对金陵城的感情很深,回到那里,就像回到了家乡。她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那里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意义非凡。回到沪上,她很想念那里,做梦常常梦见那里,就像有一个心结,等着她解开。
一九七八年,春季开学。
二十七万多名大学生涌入校园。有稚气未脱的应届生,有胡子拉渣的老知青,戴着草帽,挑着行李,还有夫妻双双考上的,抱着娃娃,热闹得很。学校考虑到“七七届”的特殊性,放宽了条件,给予照顾。
落榜的考生们加紧复习。
“去年不成,今年再战!”
这是最后的机会,年龄放宽到了十岁。下一年,只有应届高中生才能报名参加高考。
就在这一年,随着工业的大面积铺开,招工指标多了。
人心浮动,“知青”返城开始了。
这些年来,一千多万名知识青年下了农村,战天斗地,红红火火。宣传画、标语口号贴满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生机勃勃,充满了活力。
物质上虽然贫乏,可精神上是富足的。
这种生机活力,伴随了一个时代。也许不完美,可留下的是奋斗、热血,无私奉献,甚至自我牺牲。
当然,遗憾也有。
知青们大批返城后,城市压力很大。有的安排了工作,有的待业在家。这时候的社会风气已发生了变化,开始托关系、走后门。有门路的去了好单位,拿着固定工资、高福利,旱涝保收。没门路的只能去街道小厂,拿计件工资,在集体企业里打拼。
还有更多的知青没地方安置,苦闷彷徨,横遭白眼。万般无奈下,只好摆摊设点,在街道上流窜。
改革开放后,这批自谋职业的知青成了第一批“个体户”。从一贫如洗到腰缠万贯,从旁人侧目到众人羡慕,不过是五六年时间。
这是时代带来的机会,谁也意想不到。
他们中的很多人凭着坚强的意志、灵活的头脑,一路发展壮大。有的成了小老板,有的成了企业家,为社会做出了应有贡献。
那些铭刻着“知青”印迹的餐馆饭店,是他们聚会的场所。每每回顾着青春岁月,依然会唱起革命歌曲,那嘹亮的歌声代表了一个时代,青春、热血、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