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顾袭清的力,时夭浸入水里时没太狼狈,可情况就莫名和昨日一样,她又落入他怀中。
顾袭清的表情并不好看,大概以为她是有意为之。
在他推开自己之前,时夭攥着他肩膀上的那点布料急忙开口:“我正想找你。”
顾袭清顿了一下。
时夭紧接着道:“我今日晨起,发觉腰后有块疤的痕迹淡了不少,其他的……也不如以往那么明显。”
她有意省略了话中几个关键词,原本以为无甚所谓,此刻这般同顾袭清亲近着,到底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却不料顾袭清听了,眉梢微动,似蹙眉的挑剔表情:“晨起?”
那神色,显而易见是在对这话提出质疑。
时夭:“……”
她哽了哽,改口:“晌午。”
顾袭清才恢复了冷冰冰的漠然神色:“你想说什么?”
时夭原本想说的话却也不想说了,见他这仿佛占了大理的样子,同他辩驳起来:“我晌午才起,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么?”
“……”
顾袭清便也沉默了一瞬,他还掌着时夭柔韧而略显僵硬的腰肢,冰冷的泉水让她有些不适,昨日他就发现了这点,“你便是专程来同我争这些细枝末节的?”
也不知是不是睡糊涂了,亦或是根本没睡好,大半个身子浸到冷泉里来,就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顾袭清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面上扫过,没瞧见她眼下有青黑的痕迹,一双漆黑剔透的眸子生动活泼,比匠人细细打磨的宝石还玲珑巧致。
他略多停留了半息,便避之不及地别开视线。
时夭心里嘀咕了句“心虚”,觑了眼他的神色,不继续在这点小事上纠缠了,回归正题:“那疤痕是瘴妖的毒所致,我到此境界都没能将痕迹除了,你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疤痕淡去了?”
这话说得巧妙委婉。
时夭心里猜得有数,应当是和顾袭清本身逆天的自愈恢复能力有关,如今他的能力是彻底激发了,不比从前,于是她这个双修跟着“受益”了。但猜的准是一回事,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架势,却是不能直接问的。
顾袭清静静地瞧着她,面上越发冷淡,不见波澜。
她大约不知道,他对她的举动有多关注留意,以至于到了细微处便能辨认的地步。她一点神色变动,哪怕掩藏得再好,他细心看着,也知道她泰半意思。
时夭问完,见顾袭清不回答,搭在他肩头的手轻推了一下,似嗔似娇:“你说话呀。”
顾袭清抬手攥了她这不安分的手,动作不算多么温情,更像是单纯地制止。可怪的是顾袭清手浸在冷泉中这么久,握住她手的时候竟然是泛着暖意的。
“是用了种特殊的药膏,你想讨要一份?”
时夭:“……”
睁着眼睛说瞎话,居然说是药膏。
她身上哪儿有过擦药膏的痕迹。
顾袭清却坦然自若:“从前你不是说这点疤痕不妨事,怎么这会儿开始上心了?”
他们初次的时候,顾袭清就注意到她腰后的这道疤,床第间多有爱惜流连,也曾想法子要将这疤痕去了,但时夭总说不妨事,让他不必在意——实则是那时候没法儿解释她被瘴妖伤了的细节,免得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