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为何好得这么快?
说是“伤”,不过是顾袭清留在她肩膀下方的咬痕,以及一些其他的痕迹。以往可没有消得这么快。
时夭蹙眉想了想,偏过脑袋以一个别捏的姿势去看左腰后的一块疤痕,那是很久之前被瘴妖划伤的地方,特殊的瘴气让祛疤的灵药失去作用,也是她身上难得留下的伤痕。
竟然……也淡去了痕迹?!
时夭打算穿衣去找顾袭清的动作顿住,她合上窗户,谨慎地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内丹。
不多时,她默然地换好衣服,心中慨叹:顾袭清这是什么人形灵药啊?比千年灵芝还好使。
作为间接受益人,时夭对顾袭清特殊的治愈能力不再像先前那般深恶痛绝,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顾袭清。
她下意识地去了昨日的地牢,守在门口的护卫上前一步想要阻拦,还没开口,便面露惊恐肃然地跪倒在她面前。
时夭:“?”
要让魔族主动行礼不是件简单的理所当然的事,除了魔尊之外的其他人,往往要事出有因,或是莫大功勋,或是展露了绝对实力,才能让魔族屈膝。
这两个护卫跪得很没有道理。
但是跪都跪了,护卫齐声道:“恭迎夫人。”
时夭将这个称呼略略品味,问:“这是从何说起?”
护卫悄然对视一眼,左边的道:“您身上的魔气已经昭示了一切。”
“魔气?”
她身上有魔气?
“是的。虽然不如尊主那样强大深厚,但确实与尊主同源,这点我等还是分辨得出的。”
时夭确信自己没有魔化,她不久前才检查了自己的内丹、经脉,疑惑在心头盘亘不过稍许,她恍然明白护卫的话可以被换成另一个意思:她身上带了顾袭清的气息,才使得护卫们臣服在魔尊的威严下,不由自主地向她行礼。
阴云笼罩的魔宫在今日得以窥见晨光,稀薄的光晕到了正午时刻变得灿烂耀眼,时夭便觉得是这阳光的不合时宜,将她脸上都照出了热意。
“那你们知道顾袭……尊主现在何处?”
护卫们又对视了一眼,这次多了几分诧异。
“按理来说,您应该是能够感觉到尊主所在方位的。”
护卫的声音悄然变小了,显然觉得和尊主夫人说这种话题十分不合适。
时夭也惊讶了。
她都不知道魔族有这种特性——居然可以在双修之后,随时随地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吗?
“我知道了。”
时夭得体地微笑着,感觉太阳照在脸上的热度更强。
她转过身,在不知道具体方法的情况下,潜心努力感受着顾袭清的存在,误打误撞真找对了感觉,她循着那方向,却是走回了自己今早出来的那座院子。
感觉所在地终点是那片冷泉。
时夭轻手轻脚地靠近,一切恍如昨日拼接,顾袭清还在那片冷泉中,仍旧是背对着她,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握着的红色镯子。
在察觉到她靠近后,镯子直接从顾袭清的手中消失,是隔空取物的本事,柔软的狐狸毛在空中飘荡一瞬就不见踪影。
时夭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视线控制不住地往泉水中扫,脑中昨日画面桢桢重现,她脱口道:“不脏吗?”
顾袭清几乎是立刻冷眼看向她:“你嫌谁脏?”
两道问句接连落下,当事两人也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时夭正要再开口。
顾袭清晦涩阴郁的声音率先响起,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我以为背叛者通常该缄默。”
他漠然地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时夭踩在泉边光滑石头上的脚一滑,坠入泉中,狠狠砸入水面之前,顾袭清稳当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