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以来,曦华宗戒备甚严,先头出现的魔种已被擒拿,可魔气并未彻底清除。不久前,还在安剑冢附近发现了痕迹。
宗门内早有传言,可能是自家出了内鬼。
谣言甚嚣尘上,掌门却从未正式出面阻止过,弟子们心中大约猜到了最坏的想法,一时间人心惶惶。
“你是说,顾袭清有几日是独自行动的?”
掌门分明听清了,可事关重大,要再次向时夭确认。
时夭身形不动,吐字清晰:“是。”
无形的压力自身侧蔓延铺陈,沉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顾袭清在看着她,却不出口反驳,好似忘了他仍可以辩解。
倒是薛白烨,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夭,又看向顾袭清,说话都有些打磕绊了:“这、这分开回程也不代表顾师弟就会做那种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有留影珠在前,又有指认在后,且青涛宗内所留下的剑气隐约有曦华宗心法的痕迹。种种证据皆全,此时再说从长计议已是不可能。
掌门略有犹豫。
玄朔真人看在眼中,提议道:“不如启用溯洄之术,既妥协些,又能还人清白。”
说话时他的目光数次落在顾袭清身上,难掩忧虑。
掌门神色隐有松动,他注视着顾袭清问道:“顾袭清,你可愿行溯洄之术以证清白?”
顾袭清没有立即回答。
从方才起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时夭身上,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一举一动。
“顾袭清。”
掌门沉声唤他。
顾袭清充耳未闻,只一昧盯着时夭。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双方心知肚明,回程路上,他们从没有分离过。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沉重,时夭终于肯正眼看他。
那双眼一如既往清亮澄澈,黑如墨玉,然而少了温情柔软,满是过于冷静的寂然。目下无尘,清冷淡漠,即便其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也未曾真正将他放在眼中。
顾袭清身形微晃了一瞬,一错不错地睁目凝视着她,眼眶边缘泛起不正常的酸涩,字句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为什么?”
时夭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无悲无喜,毫无触动。
这让顾袭清想起最初,自己似乎也常常是这般看着她,那时候他只当她是普通的同宗弟子,和这世界上的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顾袭清!”
掌门再次唤他的名字,语气中已有了怒意。
时夭同时收回目光。
不必言明,他该知道她如今的意思。
可他不明白,不久前他们还那样亲密交融,她却转眼就能面不改色地诬陷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