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领着时夭从摊前离开,时夭打量着五彩线,直觉这事儿有点猫腻:“这五彩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真是‘相怜爱’?”
顾袭清道:“本意确实如此,后来又衍生出了结良缘的意思。”
时夭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所以刚刚落到你面前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
顾袭清微微颔首,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件事。
五彩线在时夭指间绕了几圈,被她扔到顾袭清怀里:“我说呢,向来好人做到底的顾公子怎么突然连还个东西都要假手于我,合着初心不改,一个劲儿地全为人家着想。”
她用力想要甩开顾袭清的手:“我才不给你当筏子。”
十指相扣的“好处”这时便体现出来了,即便花了力气等闲也是甩不开的,顾袭清借着力道反将她往后拽进自己怀里,时夭挣着要走,手中的巧果差点洒出来,顾袭清另一手便又去捉住她的手。
“我哪里是将你当筏子?”
顾袭清话音方落,脚背就被时夭踩了一脚,他骤然收了声,下意识地浑身紧绷,而后才慢慢道,“……总要避嫌才好,既不让人难堪,也免了其他麻烦。”
时夭看看他们如今的姿势,得亏他们是在一棵树下不那么引人注目,不屑道:“这就是你说的避嫌?”
顾袭清将她好生地拢在怀里,便莫名觉得踏实:“我为什么要同你避嫌?”
刻意压低的嗓音逸散铺陈,将空气都染得滚烫。
时夭耳朵又开始发痒,偏过脑袋眉心仍然纠结得不行:“你烦死了……这五彩线你怎么还不丢?念着什么呢?”
顾袭清嘴唇微张,瞧着是要叹气,结果却是笑了起来。他很少笑,可近日笑得尤其多,眉目疏朗开阔,眼中若盛日月朝霞,蕴藉璀璨光华。
他埋首在她颈侧,像是要将这过于飞扬外放的情绪藏起来,缓了一会儿才道:“这是赠予你的,又是那样的祝语。我是怕随意扔了总有不详。”
“你信这个?”
顾袭清笃定地道:“信。”
时夭无言以对。
她发现顾袭清居然半点没有生气的迹象,对她的无理取闹不仅是全盘接受,似乎还颇为受用,简直诡异。
那条五彩线最终被挂到了当地用以祈愿的一颗百年大树上,树梢枝桠间还有不少红绳和五彩线,这般一缕一缕的坠着竟奇妙地和谐,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传闻有情人在树下互赠五彩线,就能保情恒不衰。”
顾袭清意有所指。
时夭的视线早已经从树上转移到了河中,无数顺着上游漂游的花灯穿行其间,将这条河照成了另类的银河:“我才不信这些,横竖我自己就是修道的,求人不如求己。”
顾袭清无可奈何,从袖中拿出了一缕五彩线。
时夭惊奇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早之前就买了。”
顾袭清执起她的左手,将五彩线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的尾指上,“既然你不送我,由我来圈住你也好。”
“这般将五彩线缠在恋人的尾指上,将来便不会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