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顺从宠溺,不知要将人纵成什么样。
“顾师弟,鹤梦师妹。”
薛白烨刻意放高了声音,“我们到长宁海域了!”
时夭听见鹤梦这称呼,眉梢扬了扬:也是,这些话不是对时夭说的,是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鹤梦说的,自然不会有人因此被纵得无法无天。
长宁海域是片绵延广阔的海岸线,仅以肉眼可以看见其后宽阔无际的海面,时有掀起风浪、辉映日光,但实则这是封印带来的假象。真正的长宁海域早就随着封印一同沉寂了。
海岸线所占据的面积于弱水和整个魔界而言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完全可称得上是夹缝中生存。
时夭率先跳下衍天方舟,径直往前跑去,想好好打量这被传说是“无人生还”“靠近了就会死”的地方。这些话都是她还小的时候听其他妖怪们说的,将这长宁海域说得神乎其神,好似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以至于她小时候就很想来看看。
但她真正到了此处,只能体会到以讹传讹的威力所在了。
见她冲得那样快,顾袭清本想喊她,又怕这行为太像管束,便只以视线追随她的动作。
薛白烨同他并排走,将此情境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感叹道:“我以为你这样的好性子,会更喜欢没有脾气的。”
顾袭清有些意外这评价,他并非是好性,很多时候只是懒得理会,这话说出来未免太交浅言深。他看着时夭略显活泛的身影,唇边不觉地掠出一抹弧度道:“有些脾气很好,省得被人欺负了。”
薛白烨脱口便道:“你想的太多了,谁会欺负鹤梦师妹?”
“防着被人欺负也好。”
顾袭清想起她在阵中对自己说过的话,只言片语间大概能猜出她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忍不住就会想,让她的脾气再坏些也无妨。
薛白烨听出了点端倪,道:“是我失言。”
顾袭清摇首:“师兄一路照料我们,已是辛苦万分,我知师兄是好意。”
薛白烨闻言笑起来:“辛苦谈不上,就是这一路上光听你们互相拌嘴,难免觉得自己孤家寡人啊,更觉道途孤冷,想着有人相伴便好了。”
他半是打趣地拍了拍顾袭清的肩:“少惹鹤梦师妹生气吧,哄起来可不容易。也好让我少听些,心境少些孤苦凄凉。”
顾袭清的眉宇间都染上笑意:
“没有,她很好哄。”
薛白烨闭嘴不想说话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继而四处转悠,同时仔细注意着手中的九莲盘:“我们来了这么一会儿,九莲盘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此处连魔气泄露的征兆也无……那就奇怪了,在沼地里撞见的那只魔会是从哪儿来的?”
两界大战后魔界确实被封印,可并非是所有的魔物都能确保当时都待在兰泽洲,这么多年来也偶能见到一些遗漏在外的魔物,都不成气候,实力不会太强。
薛白烨拧眉沉思。
时夭试探到了封印的最边缘,触手便可摸到一片看不见然而很严实的屏障。她颇感新奇地敲了敲,触感有点像是琉璃,比那更坚硬些。
她的手还放在上面,里面突然伴随着一阵怪异难言的嘶吼,颇有冲击性地掀起了海浪,连带着封印都跟着震动,她理所当然地被冲击得晃了晃身子。
凭她自身也不会摔倒。
一只手斜插过来扶住她,她侧首看去,不知道顾袭清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当心些。”
顾袭清力道很轻地将她往后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