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轻轻一滚,意识到这动作有多么孟浪,猝然张开手,眼睫一连急促地眨了数下,但却没有马上放开。
发尾仍旧扫在他的拇指上。
“——”
薛白烨连忙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分明是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场景,他却陡然觉得不该再看,非礼勿视。
收回前言,薛白烨又真心觉得:谈恋爱也挺好的,有道侣就是坠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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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横跨三千里。
即便有衍天方舟这样的神器,也需要耗费相当功夫。
半道上时夭终于又肯和顾袭清说话,起因是她在打坐调息,顾袭清问她魔气控制得如何,要为她渡灵力。
时夭道:“你的灵力便很充裕么?”
她这次不是挑衅,而是拐了个弯问顾袭清的具体情况,不明白他怎么受了伤还有那么多灵力富裕。大家都是金丹后期,凭什么他这么牛?
顾袭清耐心地解释道:“那一掌不算太重,你又……将魔气尽数转移了,我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时夭蹙着眉,觉得不是那只魔物手下留情,而是顾袭清身上那件不知名的法宝在护着他。
她有点想夺过来。
“你身上没有能护住你的法宝么?”
时夭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就是那种关键时刻好歹能护住你一命的。这次是运气好,若下次来个全力一击的魔物,你要怎么办?”
顾袭清道:“能护命的法宝难得,我没有。”
“你没有?”
时夭不大相信。
顾袭清颔首。
时夭杵着下巴沉思,眉心折痕比方才还要深,像是发愁得生起闷气来了。
顾袭清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劝慰道:“人行与世间,本就诸多意外。能有一物护身自然是好,若没有也不必强求,为此伤怀更是本末倒置了。天行有常,万物自然,但寻本道即可。”
这说法倒是有些像妖界的那套理论,时夭听了很是顺耳:“想来这次也是对方比我们强的缘故,若我们很强,就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顾袭清想说不是,即便是强大的修者仍还有诸多可以担心的事,他的原意是让时夭莫要陷入这等无谓的担忧,遭了迷障。如今见时夭振作不少,他也不去刻意反驳,只顺着她道:“大约便是吧。”
复又安慰她:“你天资甚好,悟性又极佳,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更强了。”
时夭紧接着道:“也会比你强。”
顾袭清点点头,半分犹豫都没有:“嗯,也会比我强。”
“……”
时夭说不出话来了。
哪怕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该看出来顾袭清在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