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礼节和言辞,数不尽弯绕的心思和枷锁,多如牛毛。
顾袭清一下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他不得不为自己澄清:“那瓶清心丸,我已归还了。”
时夭复又惊奇地看向他,神色辨不出喜怒,只眉心略收:“你既收了,怎么又要归还?”
此刻两人并肩而立,顾袭清位于左侧,姿势微妙地偏向时夭那侧,在身后拉长的影子便像是两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了一处。
顾袭清唇线轻抿,口吻一如既往的平和:“当时的情况你应是看见了,我并非收下了,只是不好当场还回去。”
否则那种情况下,那位浮花宗的女修恐怕不仅要丢颜面,还要遭人非议。
至于后来去还,倒也不是为了特别的什么。他本就不是为了得到报答在出手相助,清心丸于他人也更加有用。
时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即是说,只要态度坚决执着些,不论如何你当场都是会全盘照收的?”
顾袭清:“……”
他沉默下去,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了。
时夭不看他,故意别开脸,透过洞开的窗户赏庭院中的花草。
薛白烨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拉扯,回来一看这对师弟妹又是相看无言的状态,他忽然觉得:单身也挺好的。
尤其是当他们三人都必须在衍天方舟这片小小的区域上待着,这比平日御剑还要来得无处可逃,个人空间约等于无。
弱水无声,水面不起波浪,如一面光滑而不见底的镜子。
薛白烨占据方舟前端,好控制方向。
顾袭清和时夭则在后方一左一右地坐着,谁也不搭理谁。
大概一刻钟。
顾袭清挪到时夭身旁。
时夭想往右挪,无处可躲,她恼怒地瞪他一眼:“你干嘛过来挤我的位置?”
顾袭清实则与她还保持着一点距离,见她如此避之不及,眼神不由得黯了黯:“你过来些。”
“我不。”
时夭扭过脸。
顾袭清又道:“若再有那样的情况,我拒绝之后便赶快走开,如此可好?”
他声音好听,不疾不徐地陈述时就像是在讲故事,让人听着都莫名沉淀心绪。
时夭还是不理会他。
顾袭清并不恼,他耐性极好:
“或者,我便问你该怎么做才好。”
时夭立刻反驳:“问我做什么?”
她终于肯看他,一双眼睛黑得剔透,饱含不快:“你爱如何便如何,干嘛问我?”
“我自然要问你。”
顾袭清的神色淡了些,口吻轻柔温和得恍若叹息,“不然我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时夭听懂了他的意思,气焰没法儿继续嚣张,嘀咕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与我何干。”
顾袭清默了默,轻声道:“……我在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