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道:“是我不好。”
怪他太过心切,在不合时宜的场合竟无半点准备地说出了那番话,鹤梦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接受?
她怕是会以为,他在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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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莲效用神奇,不消几日功夫,青涛宗的掌门便苏醒了。虽还不能说话行动,却总算是有好转的迹象了。
方仪佳连日忧愁,如今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瞧着人都精神许多:“多谢几位侠士出手相助,家父清醒时日渐多,相信不日就能彻底好起来。”
她再次深拜,而后从怀中拿出储物袋:“这里面装着的便是衍天方舟,驱动口诀也附在里面,但祝一切顺遂。”
薛白烨道:“方姑娘太客气了。”
他接过衍天方舟,自然不可能拿了东西就走,还要讲些礼节,坐下喝一喝茶,细细询问青涛宗现下的状况。
时夭最烦这些虚礼,索性也不用她搭话应付,便自顾自地喝茶发呆。
她所吸走的那部分魔气即便压制着还能感受到蠢蠢欲动,试图横冲直撞来冲破她的经脉。要炼化并非一日之功,总要些祛除魔气的东西从旁辅助,其实无间圣藤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夭心中不快,沉着脸蹙了蹙眉。
一道清澈醇厚的灵力如轻雾将她包裹,汇入经脉时有如奔流入海,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与强大。
顾袭清掌心灵力几乎凝成实质,同她的手臂隔着些许距离,审慎而又专注地望着时夭,掺了灵力的声音轻若丝雨却清晰可闻:“可有什么不适?”
时夭本该高贵冷艳地说声“不关你的事”,奈何灵力的滋养实在舒服,她别扭地纠结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伤好了么?为什么灵力这么充裕?”
顾袭清一怔,哑然失笑:“不必担心,我没事。”
他甚少笑,更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谁担心你了!
时夭迅速撤回手。
顾袭清收回灵力,却没有收回目光,光洁如玉的指尖在桌上摩挲两度,他略微踌躇地道:“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咳咳!”
薛白烨突兀地咳了两声,颇像是警示,他人已经站起,目光扫过顾袭清和时夭,“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启程了。”
顾袭清便不再说话。
时夭亦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袖子起身。
薛白烨欠了欠身,同方仪佳道别:“多谢方姑娘款待,我们必尽早归还衍天方舟。”
方仪佳这才想起其余备下的谢礼,赶紧着人呈上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薛白烨推辞不受:“有衍天方舟已经足够,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方仪佳再三坚持,甚至让仆从去拦了门。
时夭打量着那堆谢礼,漫不经心地道:“何苦这么麻烦,左右总是会收下的。”
顾袭清顿了顿:“为何这么说?”
“盛情难却。”
时夭说着,短暂地扫他一眼,“你不也一样么。”
或者应该说,大多修士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