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殷听了徐云知的话便有些不乐意,虎着脸道:“什么画不成反类犬!?我、我是觉得……觉得她心里可能喜欢的就是江烨那种文绉绉的类型,所以想要投其所好,了解一些她喜欢的东西,才好跟她有话题。”
徐云知笑起来:“我说江殷,我的好殷哥儿,你啊,就不是读书那块料,你就别搁那儿装书呆子了,京师满城的人不都说么?皇太孙殿下,那是文曲星下凡,你是什么?”
江殷把手里的书本捏得愈发紧,指尖在书封上勒出皱痕。
他捏着书直接往徐云知的脸上甩去,不服气道:“关你屁事,徐云知,用得着你在这儿逼逼赖赖?”
徐云知脸往身旁微微一侧,躲开江殷丢过来的书,而后闲闲懒懒地将它拾起,拍了拍封皮上的灰尘,继续嘴毒揶揄:“哎,还不让人说实话。”
江殷这暴脾气,听见这话能忍?当即黑这张脸冲身站起,指着徐云知威胁道:“你再瞎说!?”
气死他了,平日交的净是些损友!
何羡愚脾性温和宽厚,见状连忙站出来打着笑脸调和,一边拍了拍徐云知的肩膀说着“行了行了”,一边拉着江殷让他重新坐下来。
“殷哥儿,其实云知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也有道理啊。”何羡愚揽着江殷的肩膀,温和小心地劝谏道,“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一味地效仿也不是回事。”
“可不是?”徐云知懒懒瞥了江殷一眼,泼冷水道,“人陆三小姐同皇太孙说书看画,聊的也都是风花雪月,你去凑个什么劲?难不成你要去跟陆三说个双刀的用法?还是飞镖的用法?还是要教她打套拳?”
江殷的脸色越来越黑,方才兴致勃勃想的一干景象全部化作了泡影,徐云知的话撩拨得他心里涌起一层怒火,他想当即跳出来将徐云知的话反驳回去,可是细想想,却也觉得他们说得没错。
江烨自小在东宫长大,教授他的老师皆是天下最好、最有学问的人,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搬出去,哪一样不是碾压他人的存在?而他拿什么去和江烨比较,去和江烨竞争呢?单单就凭他一颗赤忱的真心吗?
原先一鼓作气猛如虎,现在细想便只有颓丧。
江殷隐约地意识到了一些,当着江烨这么一个强劲优秀的对手面前,自己若是不做出点改变,身上没有一点成绩,只怕会被对手轻而易举地击败。
虽说江烨娶陆玖亦有困难,可现在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的困难更为严重。
他想起初次登门拜见华阳长公主时,她对自己说过,若是他想迎娶陆玖,便一定要有所成绩在身,空凭一颗真心,绝娶不到她膝下的陆玖。
坐在酒楼的台阶上,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头渐渐低落地垂下去。
何羡愚心细如发,将江殷这细微的神情变化纳入眼底,他实在不忍好朋友伤心失落,便笑着拍了拍江殷的肩头,安慰说:“云知,你们也别这么说,要这么说,殷哥儿岂不是一点信心都无了?殷哥儿,我觉得,你若以为这是个法子,我们做兄弟的,自然陪你共进退。再说了,很多事情,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能不能成?”他一边安抚着江殷,一边对徐云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同意,“云知,你觉得呢?”
徐云知触及何羡愚的目光,虽然不想轻易低头,但内心也不忍江殷太低落,于是别过脸,冷淡地说了一声:“算是吧。”
“殷哥儿,你看,徐云知都同意我说的!”得了徐云知的肯定,何羡愚连忙笑道,“别颓废了,我们兄弟从今天就开始帮你恶补这些诗文,我们这儿还有云知这个总考第一的神童在,等你学成了,一定能够在陆姑娘面前露一把脸!”
听见何羡愚如此安慰,江殷心底才燃起一点干劲,他慢慢抬起头来,狠狠点了一下头:“你说得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侧过身,猛地正紧严肃扳住何羡愚的肩膀,诚恳道,“阿愚,谢谢你,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好好研究诗词,绝不让江烨那个混球再看轻我!”
“对!就是这样!”何羡愚大力支持,“咱们重整旗鼓,跟皇太孙那个王八蛋再战三百回合!”
徐云知打着哈欠,默默听着他们二人的雄心壮志,百无聊赖道:“随你们,我缺觉,回家再去睡会儿。”
“欸你别走啊?”徐云知刚起身,手腕就被人从后扣住。
刹那,徐云知背脊顿生凉意,汗毛竖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们豪情壮志,可别拉上我,我最怕麻烦了!”徐云知赶紧想要撇清,用力想要将手抽出,可是却犟不过背后人的气力。
恢复满血的江殷坐在徐云知的身后,就是不放开他的手,脸上笑容意味深长:“云知,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徐云知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