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御连忙‘却’了一声,一转头便见周椿露出浅笑,看来是早就知情了。
次日周椿出门,孔御说他无事也要跟着。
陆公子见到孔御眉头便皱着,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带着周椿在郊外踏秋花,顺便一起探讨画符之术。
孔御叼着根狗尾巴草跟在二人身后,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嘴。
“陆公子,你有没有去过北堂的春香楼啊?没去过?那我记错人了。”
“陆公子,瓦符不通便问叶符,你这话跳得太远,是谁让你这般问的吗?”
“陆公子,你日后是要入赘到周家吗?此话不谈?那你和周堂主打算谈什么?”
陆公子忍无可忍,回头问孔御:“那孔公子又来作甚?!我与阿椿郊游,你跟来做什么?!”
“阿椿?”孔御闻言,面色古怪地看向周椿,又道:“我与周堂……阿椿也相熟,多日不见,叙叙旧不行?”
周椿听见孔御也叫自己‘阿椿’,若是没人该呵斥他一句没大没小,不过今日她也察觉出些不对劲来,便没管孔御,只淡淡笑着。
“叙旧?男女之间,哪儿来叙旧?”陆公子怒言过后,察觉自己失言,连忙对周椿赔不是:“阿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被这小子气到了。”
不等周椿开口,孔御率先道:“是,男女之间无叙旧,那我为何跟来你不知?陆公子为陆家嫡长子,入赘周家是不可能了,我嘛,家中排行老四,上头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怎么也轮不到我去继承堂主之位,入赘倒还好说。”
“你!你这小子果然抱有此心!”陆公子气急,便问周椿:“周堂主也是如此想的?”
周椿没说话,陆公子率先受不住,一句告辞,掉头就走了。
人走了,山间小路也安静下来了。
秋风吹着黄叶,几片飘落,铺在了小路上,倒是也有些景色趣味。
孔御不甘心道:“他就是来套你周家符术的,一路关于你的话只字未提,尽是带着族中疑问而来,帮人打探。昨日也是,只研究长弓,不见关心你,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跟他出来。”
“嗯,我今日也看出来了。”周椿前些日子见过太多奇怪的男人,陆公子又对符术感兴趣,她顿时便觉得找到知己,也愿意与他探讨,但次数多了,古怪之心便生出来了。
陆公子明显对她无意,恐怕将他们陆家对符术的疑惑问完后,他便要找个理由与周椿作别,心平气和的散了。
“多谢你啊,孔公子。”周椿道:“不然,我也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下次邀约了。”
毕竟这些日子苏威比她高兴多了。
“不客气。”孔御小心翼翼地看向周椿,清了清嗓子道:“我此番来云川城,是特地找你的,我研究出了一种符文,画给你看啊,阿椿。”
周椿脸色一僵,诧异地朝他看去:“你怎还这般称我?”
“怎么了?”孔御皱眉:“哦,他明摆着骗你的陆大少叫得你阿椿,我就叫不得?!”
“不是,你……你有无尊卑之分啊?”周椿道。
“你是堂主,你尊,那我也得回老家混个堂主回来,才能叫你阿椿?”孔御心情不爽了。
“我非此意,我是说……我年长你三岁,你当叫我一声堂主,又或者叫姐姐……”
话未说完,便被孔御打断:“我又不是没姐姐,不缺你一个姐姐。”
“那你、你这……”
“你没拿我当自己人。”孔御甩头便走:“我特地大老远来找你,叫你一声阿椿便要生气,还要与我分尊卑,我还是回家去算了。”
“孔公子!”周椿见孔御那作势要走,步伐却很慢的背影就知道这人不是真生气了,只得无奈道:“你那符还画不画了?”
孔御听她那一声无可奈何的‘孔公子’,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些,于是回眸朝周椿一笑,说道:“现在不想画给你看了,等下次我来云川城再画给你看吧。”
周椿一怔,心里不由地发虚:“你真要走?”
“走了!”
孔御如此说,还真就如此做了。
周椿心想前两年她在五堂东奔西走时与孔御碰上过许多次,孔御一直大方得很,与以往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不同,经历过大事,他也成熟了许多,原不会因这些拌嘴的小事生气的,却没想到因为一句‘阿椿’,果真把人气回去了。
周椿心里不是滋味儿,孔御才走的那几日,她辗转着想,要不给对方去一封信,表达自己的歉意,可她又觉得没什么可道歉的。
因为陆公子之事,苏威气得险些要跑去陆家说理,周椿劝阻后,他也有些懊悔自责,张罗周椿相亲之事便暂且搁置了一段时间。
周椿没能去成窥天山,本想着生辰就简简单单在家里过算了,却不曾想苏威消停了两日的相亲心思又重新活络了起来,黎袁峰满脸古怪地说有个人要与她相看,拉着周椿便往茶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