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妃推了推他:“你赶紧去吧,这里有母妃呢。”
周嘉荣急匆匆地走了。
穆贵妃斜了众宗室和妃嫔一眼,拉着永宁道:“走,咱们回去了。”
这些人惧于穆贵妃的威严,也不敢说什么,大家各怀心思地出了宫,赶紧回府向家里人通报这个大消息。
***
勤政殿,兴德帝正跟朝臣议事,忽地听到通报说皇后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徐皇后为何而来,兴德帝有些心虚,不敢见徐皇后,正欲拒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太监焦急的声音。
“娘娘,陛下正跟诸位大人在议事,您不能进去,娘娘,您不能……”
小太监没接到通报,想拦住徐皇后,但今天的徐皇后跟尊煞神一样,完全听不进去劝告,直接往里闯。皇后的身份摆在这里,太监也不敢强制拦她。
就这样,徐皇后一口气冲进了殿中。
因为急速地奔跑,徐皇后头上的发钗乱了,脸上的妆容也被泪水打湿糊在脸上,衣服下摆全湿了,重重的,拖在地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哪还有半分过去的风采。
看着这样狼狈,毫无形象可言的徐皇后,兴德帝皱起了眉头:“皇后,朕在与诸位大人议事,念在你初犯的份上,你速速回坤宁宫闭门思过,朕既往不咎!”
徐皇后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斥责,也根本不在意这一切,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陛下,您要让永宁去和亲,嫁到西北?永宁可是您唯一的嫡女啊,陛下,您怎么忍心?”
“够了,能够解宣化之困,保祖宗百年基业,乃是她的荣幸,皇后你休得胡言。”兴德帝不高兴地怒斥道。
徐皇后满面泪水,哭泣道:“父妻子继,兄死弟娶,匈奴乃不开化的蛮邦,毫无礼法可言,永宁身体弱,如何受得了西北的苦寒天气,陛下,臣妾求求您了,求您念在咱们二十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不要让永宁去和亲,求求您了……”
说着,不停地磕头。
听到她撞在地上的磕碰声,有好些个大臣不忍地别开了脸。
朱强更是一脸憋屈之色,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却要用女人去换和平,说出去都贻笑大方。但陛下听取了许中等人的建议,一意孤行,作为臣子,他们也无可奈何。
徐皇后屡次不听劝告,在朝堂之上拆他的台,兴德帝很是不高兴:“来人,将皇后拖下去,关入坤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踏出坤宁宫一步!”
两个太监连忙上来拉徐皇后。
徐皇后不肯走,绝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兴德帝:“陛下,陛下,您真的这么绝情吗?陛下……”
“拖下去,愣着干什么?”兴德帝大怒。
太监不敢懈怠,赶紧强制将徐皇后拉出了勤政殿。
刚出去就碰到焦急赶到的周嘉荣。
周嘉荣看到徐皇后一身的狼狈,脸上布满了泪痕,眼底一片绝望,心底真是又怒又气。
“松开!”他大怒。
两个小太监瑟缩了一下,低声说:“见过荣亲王殿下,这……这是陛下的旨意,让皇后娘娘回宫闭门思过,奴才……”
周嘉荣没理会两个太监,蹲下身,轻轻扶起了徐皇后:“母后,没事的,还有我!”
徐皇后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看着周嘉荣,失声痛哭:“嘉荣,嘉荣,永宁的命好苦啊,她去了西北焉能活啊?这史书上历来和亲的公主,有几个能善终的,本宫的永宁……”
她子嗣艰难,就这么一个女儿,如宝如珠地养大,若是去了西北,恐怕后半生母女二人就要永远天人永隔,生死不相见了,光想到这点,她便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周嘉荣将她扶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双臂,郑重承诺:“母后,昔日您舍身相替,护我母妃性命,今日儿臣向您保证,只要有儿臣在,绝不会让永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