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近前躬身求道,榻中的少年,似也未有他法,僵着张脸,又倒回了榻内。
“什么?金疮药?”
半盏茶后,福印回奏,濋章殿内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问。
“殿……殿下……,您的意思……”小太监以为自己办错了差,颤声立时跪了下去。
“就……,只有……,只有这一剂金疮药?”少年急躁,唤那随侍近前禀告,又确认了一遍。
“殿下,小的亲自看了方子,怎会骗您?内医院的金疮药,加了活血化瘀的好几味珍贵药材,那公主据闻早时活蹦乱跳的,倒是那菀真小姐,这几日为殿下,又清减了许多!”
随侍叹息,同情地看向他家殿下。
哼!枉我还为这歹毒的丫头担心。
那日挨了戒尺,明明答应的,不因此事结怨!
谎话!全是谎话!
如今出尔反尔,分明是怀恨在心!
想自己若非因她淋雨着凉,何以病的这般沉重?
少年思及前后,气的气息一窒,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殿下——,您……”小太监紧张,急忙为主子搓起了后心。
“这等狠心的丫头,只配去那山寺中当姑子!”少年涨红了一张脸,恨恨骂道。
“可不是?想前朝的那个什么初云公主,有违妇德,掌箍了驸马,不是就被英宗陛下罚去山上当了三载的姑子么?”小太监附和道。
“阴煞,十足的阴煞,想小爷我这等福贵的命也经不住她糟践,若娶了她,恐活不了三日,便被她克死了!”诸葛合墒鼓着眸子,又骂了句。
“是啊?谁说不是呢?宫中何人不替殿下惋惜!只是这朝事为先,她又是位公主,殿下这气还是忍着,待时机明朗,总会有条出路!”小太监劝道。
“忍着?福印,明日就拿了你家殿下的帖子,去请!小爷我就不信,这丫头敢违命不遵!”
“殿下,您才好些,那阴煞一来,再将您气病了去,不值得!”小太监跪下道。
“再说半字,我就把你派了她那儿伺候,让你尝尝那阴煞的厉害!”遥指的一瞬,少年的眼睛已气红了去。
“殿下——”福印一惊。
“这婚即是父皇赐的,不如让这臭丫头先气死了干净,免得这一世英明,到头来,如那初云公主的驸马一般,落了个千古笑谈!”
少年倒入榻内,头一歪,只觉胸闷的了得,浑身的骨头又痛了起来。
白昼扫去了夜痕,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红衣内监满脸喜悦地于御前回奏了四皇子安好的消息。
“皇后近日常虑,朕欲和盘托出那乌鹊之事,又恐宫内纷乱,如今合墒身子转好,倒将那谣言化解了,省去了朕的一桩心事!”
御书房内,武皇眉间的忧虑尽散,笑着接过内侍呈上的一封密折。
本是神清气爽的早时,须臾已如秋寒獗立,凝固了阳晖满室。
“圣上?”陈萦一惊,当下问了句。
“陈萦,速速传了弘义、敬远与梓允兄弟三人,御书房品茶!”
武皇霍然而起,脸色甚是难看。
不出片刻,皇子们由一位内监领着皆神色肃然地侯在了殿门外面。
未出所料,似心知肚明般,未等武皇问话,分别承认了个彻底。
“怕是也知纸里包不住火,瞧瞧,朕将你们几人适才的话都差人记下了,尔等说辞,如出一辙,只字不差,哼!”
武皇翻了翻御前侍郎记载的文录,啪地一声砸于了诸皇子近前。
“父皇,公主遇险全因儿臣之过,请父皇降罪,儿臣愿承担一切罪责!”
三皇子诸葛敬远见状,拾起那文录,双手奉上,俯首请罪。
话音未落,身边二人也纷纷启口欲包揽罪责,御书房内告罪之声此起彼伏,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