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身后一记哨声,宝马前蹄抬起,莲歌差点栽了个跟头,手腕被勒的一痛,抽吸的叫出声来。
“轩辕莲歌,怎知我就会如此轻易的成全于你?你若不道个清楚,这婚便解不得了,我不怕明日御前讨旨请期,想我父皇定是乐不可支,如此关起门来,这账我们可以慢慢的算!”
少年款步而来,吹了一声马哨,那马便更加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不知……不知何处语焉不详……,还情……还请殿下……明示!”莲歌疲于奔命地追着那马儿的步伐,面颊白里泛红,人也打起了飘儿。
“我倒不怕点一点你,你留字的那片竹林位居东南,你说你一路向北,未错!你说你沿着河道而下,回到马场也未错!”
莲歌心想,是么,明明是滴水不漏,莫非这“四皇子”是在诈自己?
“殿下,今日长路漫漫,莲歌实在……,实在是走不动了!”
莲歌拽着那马缰,瘫倒在了地上,装可怜道。
“公主竟能体会这长路漫漫之苦,真是难得!”上方一张俊美如俦的脸孔,笑吟吟地端详着她。
晴天响过一个惊雷!
莲歌眨眨眸子,脑中轰响,方意会出自己的确大意,竟把这最关键的事忘在了脑后。
那般长路漫漫,是如何也走不回的!
一侧身,避过了那火力充沛的视线,心中惊惧非常。
那火罗可汗的话犹然在耳,想他亲自送自己返程,于自己有恩,果真要卖了他吗?
冼宫人言宫中舞姬甄选严格,流月身上疤痕遍布,那乐署终是回不去的。
而火罗产的紫玉荆有化腐生肌之效,流月若能得以施药,必是好的。
思及此,莲歌翻身站起,讪笑着又吐了些实情:
“殿下,今日中途的确被人所救!莲歌在石桥处遇到一垂钓的渔者,他骑马送莲歌回程,只说是京郊人士,莲歌的确不知此人来历,而这山中常有归隐之士,莲歌当时也的确未能多想!”
“轩辕莲歌,可为何我反复追问于你,你却始终不肯道出?”诸葛合墒睨她一眼,解了她手中的马缰,继续问道。
“殿下行事雷厉风行,那渔者是名鳏居的老者,莲歌也未说明自己身份,这村野朴质之人,过惯了清净日子,莲歌认为不该叨扰于他!”
“轩辕莲歌,你编这通话,倒是颇费了些心思,可知这郊外,方圆数里皆是皇家围场,根本未有野居山人?”
诸葛合墒踱步而来,想这莲歌依然藏了话,也不知这渔者究竟是何来历,双眸愈发幽厉。
“莲歌迷路,困途不出,一心只想尽快赶回马场,当时真是没空细想,殿下您一定要信我!”
少女蹙着娥眉,抿唇告罪。
诸葛合墒双眸炯炯,瞧她脸上左三分真诚,右七分藏虚,此事并不那么简单。
眼帘一垂,未说信,也未说不信,只将马缰递于她,优雅地走了。
“这是……”莲歌瞧着手腕处的红迹惨兮兮问道。
少年唤过宝驹,纵身飞身上马,冷着眼眸道:
“今日差点动用三军前来救你,梓允有肺弱之症,冒雨随程寻你,合墒以为公主也该体会一番吾等的辛苦!”
于是草原的清夜里,一扎着荷包头的少女耷拉着脑袋当起了马童。
上方马背上逍遥的坐着一位面若春晓的华美少年。
那宝马似第一次有人并驾前行,马蹄声在夜色中欢快而清越……